窗外殘陽如血,夕陽的餘暉照在稀薄的雲朵上麵,連成是一片無垠的紅色雲海。
莫筱月是極愛看夕陽的,太陽落山前的最後一點光芒映在雲上,那是太陽留給世界最後的色彩。
莫筱月坐在床上,看著夕陽的光一點點消失,深藍色逐漸代替了如血的紅色。
莫筱月發著愣,十二年了,離開這座城市十二年了,她沒想過回來。
可命運愛跟她開玩笑,越不想做的事,命運越會逼著她做。該出去走走了,前幾天忙得腳不沾地,可算能歇一歇了,家裏也沒有能吃的,該去超市逛逛了。
莫筱月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城市上的的醫科大學,本科研究生博士都在這裏,畢業後直接就在醫科大附屬的三甲醫院就職了,後來又跟著老師吳敬庚去援非。
她曾以為從非洲回來後能繼續在那個不繁華卻又不偏僻的城市混日子,可意外和明天總是不知道誰先到來。
老師在援非途中舊疾複發,永遠地離開了她。老師最後的願望是不想莫筱月再把自己困住,他想讓莫筱月回到她的家鄉,在那裏當醫生,過著她應該過的日子,而不是在那個不大不小的城市裏過著枯燥庸碌的生活。
莫筱月的家鄉a市是一個大城市,繁華、商業。當初她的高考成績遠遠超過她就讀大學的分數線,所有她的同學都不理解,為什麼她放著本市的重點大學不上,非要來這個小城市讀大學。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在逃避,她在害怕,她不敢麵對那座城市裏的所有人,尤其是那個人。
而她的老師雖然不說,但他能明白這個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底的丫頭,有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他心疼這個姑娘,因為他總是在她身上能看到他死去女兒的影子。他把她帶到非洲醫療援助,想讓她體會另一種生活,可他實在沒想到,他會提前走,護不住她了。
於是他在臨終前找到自己在a市的大學同學霍長林,霍長林是a市三甲醫院的院長。他希望能把莫筱月調到a市第一醫院,因為他知道,莫筱月的能力遠不止她表現出來的那些,在s市,真的大材小用了。
吳敬庚想讓莫筱月走出來,過她該過的生活,而不是偏安一隅、得過且過。
她帶著老師的遺願調來了她土生土長的城市工作,明天就要去報到了,她卻一直感覺不真實。明明上一秒還在氣候炎熱、蚊蟲密布的非洲,下一秒就回到了這個燈紅酒綠、繁華忙碌的城市了。
這幾天一直在忙老師的葬禮和辦入職手續,莫筱月也是才回a市,她沒敢回原來的家,而是在醫院附近租了一個一室一廳。
剛搬進來好多東西沒添置,她又忙前忙後買東西。置辦完家具,她才想起家裏一點吃的也沒有,於是她又要出來買吃的。
大超市熱鬧,她不太會做飯,買那麼多新鮮食材也沒有用,她隻能把菜做熟,至於好不好吃不那麼重要了,吃飽了就行。於是她就去了方便食品區。
方便麵是她的最愛,雖然不太健康,但好吃又方便,她也就自動忽略了它們的缺點。在非洲兩年,她都快忘了方便麵什麼味了。
她一袋一袋拿著,不一會就裝滿了購物車,又去買了些雞蛋和飲料,之後便結束了這次購物。
莫筱月拎著兩個巨大的購物袋搖搖晃晃往外走,她總覺得這塑料袋不結實,下一秒像是要驗證她的想法。
“嘩”的一聲,塑料袋破了,裏麵的方便麵爭先恐後地掉了出來。
莫筱月低頭,無奈到笑了出來,她或許該慶幸,破的那個袋子不是裝了雞蛋的那個。
她連忙放下那個完好的購物袋,四處看看能不能尋求到幫助。
突然,她瞥到了一個修長的身影,她霎那頓住。
身體內的血液像是倒流了,流進心髒的血液是冰冷的。她一動不動,身體好像也被血液凍住。
唯有心髒在劇烈跳動,“撲通撲通”,震耳欲聾。
是的,是那個人,她十二年來隻能在夢裏見到的那個人。
莫筱月張了張嘴,想喊出那個名字,可喉嚨好像被人緊緊扼住,隻能發出細碎的氣音。
兩個人就隔著不遠的距離對視,路燈昏暗,莫筱月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知道,那眼神是冰冷的,不帶一絲溫情。
他沒怎麼變,不過好像長得更高了,更壯了,還是那麼帥,一個人時,還是那麼高冷無言。
可莫筱月知道,他心裏是火熱的,熱的發燙。
“顧恒!”
有人替她喊出了那個名字。
那是一個很溫柔的姑娘,從穿著就能看出,淡雅大方。
長長的白色風衣下是一身快及腳踝的長裙,上麵印著粉色碎花。她跑向顧恒時,裙擺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裙子很美,人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