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在取證的時候在鄧雨歇的書包裏發現了一封信,裏麵有兩張寫滿字的信紙和一張已經泛黃,畫著皮卡丘的白紙,還有一顆薄荷糖,糖已經化掉黏在了糖紙上。
出於死者的願望,警方最後把信交給了明烊。
明烊也向警方要回了鄧雨歇的日記本。
沈昭昭作為鄧雨歇的好朋友也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沈昭昭找到明烊說出了鄧雨歇那天晚上為什麼會請假的原因。
“雨歇告訴我,她知道自己考上了全年級第二名,已經不想等了,那天下午我和她一起在學校超市買了信紙,她認認真真地寫完了告白信就請假了,想趕在你下課之前放進你家門口的郵箱裏。因為她始終沒有勇氣當麵跟你說一聲喜歡你然後把告白信親手交給你,她知道那個郵箱你還在用,你一定會在不久之後發現那封信。也許她一如既往地在你家門口站了很久,在時間的推遲中退縮了,終究沒有勇氣把這封署了名的告白信投進你的信箱裏。現在我知道了這些事情,我很恨你,但我不會說出去,不會在別人麵前說任何一句對你不好的話,因為保護你是她的心願。”
沈昭昭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明烊手裏拿著告白信和日記本在警局門口站了很久很久。
在鄧雨歇要火化的前一天,明烊去見了鄧雨歇最後一麵。她躺在冷冰冰的架子上,臉和身體到處都是傷口,有些地方已經被打得粉碎,骨頭都露在外麵。
她真的很瘦,看起來就是一堆骨架子,也不算高,可就是這具很瘦又不高的身體保護了他。
保護了一個比她高很多,比她壯的男孩子。
明烊去參加了鄧雨歇的葬禮,那天去的人很少。隻有鄧雨歇的父母和沈昭昭,還有他。
他們四個人在雨中對著這塊冰冷的墓碑上那個笑得燦爛的女孩沉默不語。
鄧雨歇的父母在很多年以來第一次停止爭吵,對她的墓碑默默懺悔。
看著鄧雨歇的笑容,沈昭昭紅著眼努力揚起一個微笑。
明烊沒有敢靠太近,站在所有人的身後,直到三人都走了他才走近,在鄧雨歇的墓前失聲痛哭。
雨越下越大了。
明烊到最後麻木的起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他不能去死,因為他的命是鄧雨歇拚命才換來的。
明烊第一次走上城北路,想去看看鄧雨歇一直生活的房子,想走她以前走過的路,跟她以前跟著自己一樣。
走到房子的不遠處,明烊聽見吵鬧的聲音,看到城北路441號的樓頂上站了一個中年婦女。
那是鄧雨歇的媽媽。
明烊開始拚命地奔跑。
秦馥鬱站在邊沿,雨打在她的臉上又滑下,分不清是雨水多一點還是她的眼淚多一點。
她對著對麵站在人群前麵的鄧明天,再一次好好看這個她用盡了一生愛過卻把她傷害得遍體鱗傷的男人,開口說:“離婚協議我已經簽了,鄧明天,你自由了。”隨即向後退一步,從樓頂掉了下去。
秦馥鬱的身體飛速著地,在明烊麵前摔得粉碎。
雨水把血跡漫延了整個地麵。
明烊止步在原地。
他想,鄧雨歇保護了他,最後他卻沒有沒有保護好她珍愛的人,這算什麼呢?
明烊在幾天內參加了兩場葬禮,秦馥鬱被葬在了鄧雨歇的旁邊。
雨又開始下了。
這個夏天的雨一次也沒有停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