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陳辰依次打了幾個電話,接到電話的人與對話內容,在文中便不一一多提。

陳辰在馬路邊連著打了許多電話,把一切該處理的事情安頓好之後,他忽然感覺到一陣頹唐。

他的手揮出,狠狠敲在路邊的電線杆上,發出一聲巨響。隨即慢慢地、無力地滑落。

那聲聲響也旋即被沉沉夜色吞沒,街道上依然靜悄悄的,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陳辰沒有過於沉湎在情緒之中。他深呼吸了幾次,重新整理振作了自己的情緒。

還有許多事,是他可以為蘇清去做的。

蘇清一直是很獨立的人,可無論是誰,無論是多麼獨立的人,都會有遇到困難、需要有人與他或她共度難關的時候。

陳辰拖著行李箱在娟姐家樓下來回走了一會,看到一個小小的院子外立著一個簡陋的紅色塑料牌子,上麵寫著“酒店住宿”。

那牌子破敗,塑料經過風吹日曬已經褪色嚴重,上麵刻滿了白色的劃痕。

陳辰的目光看向店鋪門臉的內部。白熾燈的燈光慘慘地透過髒得模糊不清的玻璃窗,店鋪的鐵門上滿是鏽跡。

陳辰沒有猶豫,進了這家小店,辦理了入住。

坐在櫃台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看客人進來,頭也沒抬地說道:“你好,入住身份證拿一下。”

陳辰掏出身份證遞了過去,女孩抬起頭,在看到他的臉的瞬間一怔。隨即臉上泛起紅暈。

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視線,強裝鎮定道:“您一個人入住嗎?”

“是的。”

女孩接過他的身份證,在電腦上敲打。

陳辰趁這空檔掏出了手機,分別給娟姐和娟姐的兒媳婦在微信上發去了信息。今天探望蘇清的時候他加了兩個人的微信。

“你好,我是陳辰。我入住的酒店就在您家附近,有什麼情況麻煩隨時叫我。”

娟姐那邊沒有回應,娟姐的兒媳婦那邊發來了一條信息:“好的。蘇清醒了我就和你說。”

陳辰很誠懇地回道:“麻煩了,謝謝。”

入住手續很快就辦理結束了。

那女孩把鑰匙遞給他:“往裏走,最裏麵一間就是。”

陳辰接過鑰匙:“好的謝謝。”

女孩又問道:“來出差啊?”

陳辰答:“是。”

隨即蘇清昏迷著的樣子在他心頭一閃而過,刺得他發痛。

“也來看看女朋友。”

女孩有一瞬間的失望,隨即大大方方、了然地點點頭:“有什麼需要可以和我說。”

陳辰點頭。

這小旅館不出所料又髒又破,但這並不重要。這裏是離娟姐家最近的住處。無論什麼時候蘇清需要他,他都可以在最短時間到對方的身邊。

他沒有再去多找找沒有更豪華些、更舒適些的地方。離蘇清近,這就足夠好了。

第二天,娟姐的兒媳婦給他打了電話,告知他蘇清已經醒了。

他才得以在蘇清需要他的時候,寸步不離地陪在她的身邊。

此刻蘇清憔悴,但隨著入睡,她的呼吸漸漸平穩,本來緊蹙在一塊的眉間也漸漸展開。

他看著蘇清漸漸平靜下來的表情,感到了一絲安心。

這時候陳辰手機裏來了一條消息,他打開,是所托之人發來的:“都辦妥了。”

不愧是他,效率很快。他對對方道了謝。隨即把手機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