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中年女人望著我,可我隻覺得尖酸冰冷,她厭惡的看著我、指責我,問我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還要恥辱的活著,讓她……感到惡心。”
“事實上,這並不是夢,你夢裏的是主人格真實經曆過的記憶殘片,尖酸的中年女人也就是這個身體的親生母親。”徐文景在筆記上記錄著什麼的雙手一頓,兩條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凝視著眼前麵帶悲戚的少女,他清楚的知道,不是她。
他從13歲就開始夢想成為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成為沈楚瑤的私人心理醫生。
沈楚瑤是那麼的高傲,她的眼中從未出現過現在的這種迷茫,冰冷又疏離的清冷刻在她的靈魂裏,好似一輪清冷的月懸於他的寂靜夜空,永不消逝。
可他永遠忘不了那眼底出現的悲涼與絕望,還有那一天……他沒有保護好她的那一天,他失去她的那一天,從那以後的每一天都是地獄。
“那我為什麼會夢到主人格的記憶?主人格都已經13年沒出現了,身體的房間,她那扇門總是關著的”沈歡對於主人格是沒什麼好感的,沒有人見過她。
可所有的悲劇都是因她發生,很明顯除了眼前這個男人,沒有人期待再次見到她。
沈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隻知道自己是突然存在,突然睡著又突然被激活。
不知道意義也沒有過往可追溯,可她清楚的知道,她是一個人,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其餘的人格也都是這樣想的吧,沒有人會認為自己是個怪物。
事實上,她也很難對其餘的人格有好感,可她們又要公用著這個身體,不算夥伴,那算同事?還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盡管她們每個如此的不對付,可她們都對齊望舒很尊敬。
如果注定要走向融合,她更傾向於讓齊望舒成為主人格。
齊望舒是在主人格出事的那一天出現的,這13年來,一直是齊望舒在幫主人格承擔著各種痛苦,也幫她們收拾著各種爛攤子,好像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做的很好,是個讓人心安理得的存在。
可是最近齊望舒卻躲進了房間,沈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實在不是她的作風,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可能會逃避,但是,齊望舒不會!她不就是主人格逃避痛苦所生出來的嗎?
如果連她都有承受不了的痛苦,那她們幾個更加不可能在這個世界存活。
不管了!能出來玩一趟的機會太難得啦,她要好好的放肆一把,所有的甜品她都要吃一遍!
可突然她就耷拉著臉,她們之間的溝通有個留言本,記錄著發生的重要事件,以免露餡。
齊望舒留給她的話總是少吃甜點多喝熱水,愛惜身體保養的好方能使用的久。
她在吃甜品,齊望舒在運動。
她在花錢,齊望舒在賺錢。
她在放肆,齊望舒在克製。
“或許因為各人格的不穩定,所以這段時間你們頻繁的出現,今年或許是做人格融合的好機會”徐文景心底暗生期待,可他知道人格融合是多麼的不容易,真正成功的案例沒有幾個,在阿瑤十四歲的時候就做過一次融合的實驗,可惜不僅沒有成功,還生出了一個可怕的人格,所有人都被她的表演給欺騙了!
況且,沈楚瑤一直不願意現身,極有可能她會因為逃避被融合掉,這不是他的初衷,這具身體,從頭到尾的主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的阿瑤。
他不知道到底需要怎樣的契機,她才會出現,他已經等了十三年,從每個希望的早上醒來再失望的睡去。
看著徐文景這一幅陷入痛苦的表情,沈歡又開始於心不忍了:“小景啊,你看你,世上美女千千萬,何必單戀一枝花,還是一朵高嶺之花,這……你看啊,實在不行,你可以看看我,望梅止渴啊,我這不是和她長得沒區別嗎,不對,準確的說我和她就是一個身體呀!你喜歡沈楚瑤那樣的,我完全可以裝給你過過癮。”
嗯???徐文景這是衝她翻白眼了嗎?她怎麼有種自己是白癡冒牌貨的還被嫌棄的錯覺!這什麼人呀?
有些事情,如果沒有發生,你可以就這樣算了。
有些人,你遇到過,你知道你逃不掉了……那是多少道理都說不通的。
道理都懂,你的理智告訴你不可以,可你的心還是會義無反顧的紮進那長矛般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