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洲,萬重山境內,狗耳朵村。
大雨傾盆而至。
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正奔馳在林間小道上。
江寒赫然睜開眼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翻身坐起,右手下意識的捂上自己的胸口,卻並未觸摸到任何傷口,在此之前他明明被柳嫣紅的金劍一劍穿心,然後他便跌落萬重山,失去了意識…
可是,當他再次蘇醒過來時,傷口卻消失了,而且他的身體就像是沒有受過重傷的感覺,他的氣海也未曾受到任何波動…
“少爺?你醒了?!”
聽到這一聲呼喊,江寒才徹底清醒過來,他此刻正坐在馬車裏,與他同乘的還有風竹,他的侍衛。
隻是…風竹今年也該有二十五的年紀了,怎麼這會兒變成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臉上仍是稚氣未脫,他的圓眼又變回了狹長的鳳尾眼了…
江寒呆了一下,“有鏡子嗎?”
“啊?”
風竹被江寒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弄的一時不知所措,“少爺,因風竹出門著急,並未攜帶鏡子一類…”
江寒順手摸上了自身腰帶,摸到了一個方方正正的物體,他低頭一瞧,在他腰帶上係著的是一個隻有拳頭大小的鼎,四角八方,通體純金,表麵上還刻撰了一些類似符文的字體…
看到這個鼎,江寒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不是風竹變小了,而是他重新回到了風竹十一歲的時候,這個時候他才十五歲。
他看向跟前小桌上放著的一杯熱茶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而後緩緩地放下茶杯,臉上不動聲色,“我們在哪?”
他語速極快,指著風竹,不容他有半分躲閃,風竹的腦袋在某一刻有了短暫的停歇,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萬重山境內…”
他迅速的瞥了一眼馬車外,“已經出了狗耳朵村,離堯城還有應該還有十裏。”
說完,他暗自鬆了一口氣,幸好之前少爺經常跟他玩類似的遊戲,這要是突然答不出來,按少爺的脾氣一定會一腳踹飛他的。
萬重山…
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在身死的地方重生,並且回到了十五歲的這一天,這一天他正是因為受夠了父親對他的嚴格管教,偷偷溜出了宮。
江寒的手不自覺的摸上了腰間係著的鼎,憶起了十五歲之後發生的點點滴滴,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
隻恨他察覺的太晚,沒曾想柳嫣紅嫁給他從始至終都是為了他的七星化氣鼎,他前世十年的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風竹瞥了一眼江寒,他兩眼無神的注視著前方,思緒好像已經飛遠了,他正躊躇著要不要把宮中的情況告訴他…
“籲~”
馬車停了下來,江寒被這動靜拉回了現實,成熟的臉龐上浮現出了一絲年少的明媚。
“風竹,下車。”
“是,少爺!”
風竹率先下了馬車,拿出了一個小板凳放在馬車旁,替江寒掀開了車簾。
馬車停在了炎陽門的門口,是王宮的偏門,江寒看了一眼炎陽門的門匾,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前世他偷摸溜出宮,回來停在炎陽門的時候就撞見了比他小一歲的柳嫣紅,那個時候她還是北涼世家尊貴的郡主。
果不其然,一輛白馬香玉鳳頭車也停在了江寒的馬車旁,白馬香玉鳳頭車是柳嫣紅出門在外的標配,它的這輛馬車是全天下獨一無二的,隻因它能讓人在百裏之外就能嗅到一股特殊的香味,除非主人自願隱匿這層香味,否則出個街引來眾人圍觀那也隻是小場麵。
江寒也曾見過百裏之處,所有生靈簇擁著馬車緩慢行駛在官道上的震撼場麵。
車簾掀開,柳嫣紅著一襲鵝黃色長衫裙在婢女的攙扶下走下馬車,江寒看著她那美麗的側臉,心想:自己那個時候大概就是因為被美色所虜獲了吧?其實如今細細想來,柳嫣紅與他成親之後的所作所為那一次不是有目的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