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裏，蝶舞和衣而睡，月光透過窗棱照進來，灑在她白皙的臉上。
也不知道思索了多久，倦意襲來，她閉上了眼。
恍惚間，她又回到了昔日的大郢國。
肅親王府的大門，依舊那麼高大雄偉，一個小女孩站在府門口，眼睜睜地看著母妃上了一輛華麗的馬車。
她心裏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母妃要舍她而去，這輩子再也不會回來了。
“母妃，你不要走，靈兒害怕……”
她伸開雙臂撲向她，多想她像從前那樣，溫柔慈愛地將她擁入懷中。
背後有人卻拖住她，任她如何掙紮都睜不開。
眼睜睜地看著母妃坐著馬車離去，她覺得她小小的心也被那馬車帶走了。
身後有一個聲音在輕聲哄著她，“公主，回去吧，以後奴婢哄你睡覺。”
“不，我要母妃……”
她哭啞了嗓子，眼睜睜地看著母妃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街頭的轉彎處。
從此，她便是個沒有母親的孩子了。
躺在旁邊的鳳五娘被驚醒了，看著蝶舞臉上痛苦的表情，知道這丫頭又做噩夢了，連忙搖晃著她。
“蝶舞，你醒醒。”
蝶舞睜開淚眼坐起了身，胳膊卻依然如夢中那樣向前伸著，心裏的疼痛依然像睡夢中那般強烈。
“你夢到什麼了？快跟姐姐說說。”鳳五娘摸著她淚濕的枕頭。
蝶舞搖頭，眼淚依然一串一串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鳳舞娘從未見過這個往日裏樂嗬嗬傻乎乎的丫頭這般模樣，也是手足無措，趕緊溫聲安慰著。
“不怕不怕，做噩夢而已。夢都是反的，天亮了就忘了。”
她輕拍著蝶舞，直到她一點一點安靜下來，呼吸也逐漸變得平穩。
清晨的鳥叫聲將鳳五娘叫醒的時候，她摸了摸身邊，蝶舞早已不知去向，擔心她一個人亂跑會遇到危險，她急忙起身。
“姐姐，你醒了。”蝶舞推門進來了，俏麗的臉上依舊帶著往常的憨態可掬，“我今天起得早，給姐妹們做了蜂蜜粽子，快嚐嚐吧。”
她拿了兩份粽子進來，給五娘姐姐一份，自己一份。
“桂花蜜的味道好清甜啊。”她湊近嗅著，一臉的陶醉。
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大快朵頤，她吃得那麼香，又不管吃相為何物了。
看著她那貪吃銷魂的模樣，鳳五娘忍不住直笑，“有人忘了昨晚做噩夢哭得稀裏嘩啦的了？”
“誰做噩夢了？”她仰臉問，“姐姐你做噩夢了嗎？告訴你個好辦法，以後在枕頭底下放一把刀，就不會被夢魘嚇到了。”
兩人正吃得香，卻見院裏有人來了，鳳五娘連忙放下筷子去招呼。
是杜若閣的人，董妃的貼身丫鬟湘兒。
她和鳳舞娘互相行禮之後，目光掃視了一圈，便落在蝶舞身上。
“這位姑娘，我們娘娘請你去杜若閣小坐。”
“小坐什麼？沒功夫。”蝶舞一副不願搭理的模樣，回屋繼續吃自己的粽子了。
湘兒微微驚訝，覺得這姑娘真是有個性，居然連董妃娘娘的麵子都不給，架子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