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
顧檀冒著大雨向醫院奔跑,忽然,一輛車猛地撞過來,她的身子如斷線風箏飛了出去,砸在地上。
電閃雷鳴,肇事司機跑了,隻留下她的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她滿頭是血,拚命爬過去撿起手機接通。
“怎麼還沒到?”對方的語氣惡劣。
“顧檀藝,你是不是故意的?”
喉嚨被血塊堵住,她一時說不出話。
“不……不是……來了,馬上。”她吐出一口渾濁血塊,從地上爬起來,用衣服捂住直流血的額頭,一瘸一拐地走到醫院。
她強撐著快散架的痛楚到病房門口,看到的卻是紀夜爵捏著顧箬薇的手,向來沉冷的臉上微蹙眉頭。
女人緊閉著眼,一張臉蒼白得讓人很有保護欲。
他很心疼顧箬薇。
可是明明,他們才是法定夫妻啊。
紀夜爵側頭,看著她滿身狼狽樣,眉頭揪起了褶皺。
“我……不小心被車撞了下。”她解釋,鼻青臉腫,鼻子被廁所紙堵住血,悶聲悶氣的。
“嗬,又演苦情戲。就算你今天真出了車禍,也得給箬薇輸血,這是你欠她的。”
他冷聲說,以為她不想給顧箬薇輸血,又找了借口。
他不信她,早已認定她心腸歹毒,詭計多端,為了錢嫁給他,為了繼承權把繼妹推下樓,害得顧箬薇流產大出血,造成凝血功能障礙,一輩子都要輸血。
他認定,她腳踏幾條船,早爛透了,懷個野種就為了謀取紀家家產,還狠心謀害紀家二老。
她怎麼解釋,他都不信,還諷刺她演技拙劣,不夠入眼。
如果不曾感受過他的溫暖,也許她還能接受他的冷漠無情。
可是三年前,不是這樣的……
“躺上去,自己紮針。”紀夜爵沒再多看她一眼,如果沒必要,他是不願意對她多說一個字。
想到還需要治療費給兒子看病,顧檀藝抓緊手掌,撐著疲憊疼痛的身子走過去,拿起針頭就紮進自己密密麻麻的手腕上。
痛,讓人抽搐的痛,血液從自己身體裏流失的惡心感,讓她頭暈,胃也跟著痙攣。
這麼多年,她的貧血越來越嚴重,但紀夜爵覺得還不夠,好像就算她把這條命賠給顧箬薇也不夠。
“阿爵。”就在她以為自己快死去,眼前出現幻覺時,她情不自禁地開口,伸出手想去抓住什麼。
可下一刻清醒時,她自己都驚了一身冷汗。
他側過頭看向她,眼裏沒有一點溫度,隱隱還有點怒意和不耐煩。
“誰允許你叫我的,別惡心我。”
顧檀藝全身發軟發麻,緊張地說:“阿爵,年年這次的手術費是十萬,我實在沒錢了,這次比較嚴重,我……”
說到這,她忍了好久的眼淚洶湧,想哭,還是忍下來,咽掉了堵在喉嚨間的血塊。
紀夜眼露嘲諷,二話不說,從包裏掏出一張支票,扔在地上。
“自導自演到這種地步,不就為了錢嗎?”他不屑地說,一字一句像巴掌一樣在扇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