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淚雨相泣(1 / 2)

張君毅在聽到沈非送自己到賓館後告別時的一句話:“你和二強好好休息,我回去了”之後,高興地忘乎所以。

終於了卻了心裏那點緊張和不安。張君毅也沉沉地進入了平靜的夢鄉。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張董事長哪裏是沈非的對手?正在自己放寬心四腳八叉躺在軟榻上休憩的時候,沈非早就飄逸般將那車子開的飛起來,飛到了別墅,用自己身上的鑰匙打開門,一點沒有做賊的心理,大搖大擺遁入了呂喬的臥室。

所以說,一個人墜入單戀情網唯一的盲點就是沒有了智商。可憐的張董事長怎麼就不想想:房子是沈非的,肯定沈非有鑰匙。天哪,三歲兒童的智慧哦,張董事長的大腦發育卻還在0歲徘徊。

不管怎麼說,張君毅睡了個好覺,神清氣爽。用過早餐,他囑咐二強給那家公司打電話,確定洽談時間。然後自己取來兩包雀巢,攪合在一個玻璃杯中,拿起那家公司的所有資料認真仔細地研究起來。

沈非睡得更香。當初陽透過藕色鏤花窗簾照射在床榻一角的時候,他終於醒來。醒來的他懶得睜眼,仍舊咂摸著與呂喬的纏綿。

一年多來,經曆太複雜。曉鵬的截肢、呂喬的“發瘋”和滿上海地找尋沈非算賬的情景曆曆在目。自己就像條夾著尾巴的狼,到處躲到處藏。既怕事態擴大丟進臉麵,又怕呂喬沒完沒了的糾纏。幹脆一次接一次到國外出差,表麵洽談項目,實際上躲避呂喬的“發瘋”。沒成想,既沒有躲成,也沒有甩掉良心的不安,卻把個呂喬折騰進了牢房!偏偏這一年多裏,出了這麼一檔子大事,不但沒有損耗自己一根毛發,反而榮登常務總裁的寶座。而呂喬卻始終官司纏身,外逃都逃不過公檢法的火眼金睛。而現在,好不容易絞盡腦汁把呂喬給撈了出來,接下來沒準自己的寶貝呂喬還要報複他。瞧那幾個日本鬼子,已經就是呂喬的堅強後盾了。

過招,唉,過招!沈非美夢裏從來都不會夢到的與呂喬的“過招”,早早晚晚就要開場。

不能說沈非的心裏對呂喬不是一片真心,不能說沈非不是一個從一而終的好男人。活到四十多歲,除了自己家裏的那個潑婦般的蘇素麗,沈非他從未沾染過其他女人。他就是愛呂喬,愛這個從少男少女開始就沒有離開過自己夢境的呂喬,愛這個橫眉冷對,為了兒子切齒痛恨自己的呂喬。

他用手摸摸呂喬。呂喬不在他的身邊。沈非忙著在床頭上摸到了眼鏡戴上,才看清房間裏的一切,也聽到了衛生間裏嘩嘩的流水聲。

又是一陣興奮地衝動。沈非從床上坐起來,赤身裸體走到了衛生間。果然,呂喬正在淋浴。

“嘩”地猛一推開拉門,一股裹著沁香的熱氣就把沈非給纏住了。他把眼鏡摘下,用手摸索著在花灑房裏捉呂喬。隻見霧氣,隻聽笑聲,卻捉不住滑溜地像魚兒般的人。

沈非不甘心,就又把眼鏡戴上,這才在朦朧中看到了一個美得無法形容的胴體。

花灑房很大,占了整個衛生間的三分之一。沈非緊緊地摟住呂喬,不過,他沒有繼續人們遐想的自然法則,而僅僅就是摟住了呂喬。

他流淚了。無聲地在熱水的伴奏下流淚了。

許久,沈非聲音顫抖地問:“喬喬,你懷了曉鵬為什麼不告訴我?”

呂喬沒有回答。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因為當年太年輕,還是因為不能用孩子去要挾沈非?但是她很清楚,從現在的角度上來看,正因為自己當年的那一步錯棋,才導致了二十年後的無法挽回。

已經感覺到沈非的淚水伴著熱水愈加滾燙地滴落在自己的肩頭,她懂得這個男人為什麼在流淚。淚水告訴她,他是多麼的悔恨,悔恨當年就那樣無情地離她而去;淚水告訴她,他是多麼的自私,為了懼怕影響到自己的前途,寧願回避呂喬為了兒子而撕心裂肺地驚呼;淚水告訴她,他是多麼的不舍,不舍呂喬遭受地獄般的折磨;淚水告訴她,他是多麼的顫栗,顫栗呂喬用柔弱擔起沉重!

呂喬終於忍不住,忍不住沈非的流淚告訴她的一切!“哇”地一聲,呂喬大哭起來,伴著尖叫和撕裂心肺的疼痛!

人,的確是需要有一個發泄的通道,不僅是情欲的發泄,還有悲憤,還有傷心,還有¨¨¨。

他們就這樣相擁著坐在花灑房的一角,靜靜地了無聲息。任由熱水從一個個圓孔中不斷地噴湧而出,任由水流刷洗心中那個痛苦的頑結。

良久,沈非說:“來,寶貝,我給你洗洗。”沈非歸於平靜。他拉起呂喬,用手摩挲呂喬的脊背和腿臀。

呂喬又哭了。不過不是大哭,隻是靜靜的躺著似乎總也淌不完的的淚。一絲絲理解沈非的釋然有點冒出了頭。她在想:接下來,自己還要不要報複他,報複這個自己一生都不可能忘懷的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