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那個人嗎?記得那個衣衫潔白手拿著一卷書慢慢悠悠從山坡上走過的儒雅男子,夏日的涼風一吹,吹得滿坡的山茶花送來了又暖又美的氣息。你和他麵對麵,你看著他,他沒有抬頭,執迷的在書卷裏尋找他的未來,你們就這樣錯身而過,然後許多年過去了,你卻還會看到他的影子,這是不是太奇怪了。
走廊裏的人特別多,來來去去,每個人手上一部手機,不對,有的還好幾部手機,不停打電話,不停的這樣那樣的訴求,真是個忙碌繁華的世界。不好意思,忘記說了,我不是旁觀者,我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我的工作不比這裏任何人少。
“許姐,你的電話。”
許悠然抬起頭望著助理手中的手機,真想撲過去把它扔到垃圾桶裏去,如果這個不是最新的華為手機的話,她一定毫不留戀的淘汰她。
“你好好接待不就行了嗎?”許悠然沒有好氣的衝著林琪叫嚷,她現在要搞定手裏一個企業家的訪問,是寧城裏一個很有名很勤奮的富二代,就是脾氣不好。她覺得這是老總為了不打擊她的信心說的托詞,何止脾氣不好,簡直是糞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這還是他的秘書,想像一下他本人會是怎樣的一個沙雕人物。
雜誌上倒是又帥又冷,眼睛裏還帶著女人心向往之的溫柔,真不愧是寧城所有女子的夢中情人,可惜那都是假像,不過是被生活ps假想。
“那個人非要跟你說話。”林琪為難的說道。
唉,許悠然歎了口氣,非要跟她說話,她真想拒絕,可惜這些人都是大爺,都是她的衣食父母,都是她不能得罪的人物。
認命的丟下手中的筆,穿越忙碌的人海爬到林琪的桌子邊上接過她手中的手機:“你好,易媒體。”
“你好。”那邊傳來的低沉的聲音,許悠然心猛得一跳,有一種感覺從心底裏呼之欲出,是他嗎?還是自己的錯覺,畢竟那個很久不見的人,不是早就已經到了國外,他回來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怎麼不知道。對了,她已經忘記了,為了跑新聞,她已經很久沒有跟家裏的人練習了,上一次跟許嘉和通話也是草草結束,他最後想說什麼也沒有說口。
她從小就是很自閉的人,許嘉和經常苦口婆心的勸她:“然然,有時間出去走走,不然人家以為我們家就我一個娃。”桌前塗塗畫畫的她頭也不抬的拒絕:“我不喜歡吵鬧,我喜歡安靜的生活。”
“對,對,我們家然然可是要做大文豪的。”許正國拿著一份報紙走過來的說。
她可沒有這麼大的雄心壯誌,她隻是拿這些東西打發無聊的時候而已。
“那我們學校有個聯誼會你去不去?”
沒有什麼耐心的許悠然將手裏的筆一丟:“許嘉和,我們雖然同時在赤水讀書,但是你不要忘記了,我比低一屆。”
正在廚房忙碌的羅慧茹不樂意了,探出頭來說:“許悠然,叫哥,你這沒大沒小的樣子。”
“媽,他隻比我大一歲。”看到許嘉和得意洋洋的嘴臉,許悠然就心裏憋屈,除了比他讀書高一屆,這個男人有點做哥的樣子嗎?從小跟她搶吃搶喝還打她。
“比你大一天也是你哥,要講禮貌,這一點我支持你媽。”許正國附議,少數服從多數,她隻能委委屈屈的瞪他一眼,繼續手裏未完成的活。
“然然,你還記得你上次寫的稿子嗎?”許嘉和就這點好,前麵跟她吵得天昏地暗,打得恨不得掐死她,後腳又會笑臉嘻嘻湊過來,不然以她的古怪又任性的脾氣,兄妹倆早就登報脫離關係了。
“我記得。”她是一個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好學生,除了她的文字。
“發表了。”
“真的。”許悠然驚喜叫道,能在赤水校報上發表文章的人,這可是學生生涯最光彩的一件事情,特別是像許悠然這種需要找個平台證明自己的人,這下子終於遇到伯樂了。
“嗯,上一次我把你的文章拿沭陽看,沭陽當時就誇你寫得好,然後就發表在校報上了。”說起這事許嘉和自己都有些妒嫉,徐沭陽是學生會主席兼編輯,自己跟他的關係那麼鐵,也遞了無數方塊字過去捧場,可都被徐沭陽毫不留情的打了回來,還附贈兩句打擊的話,毫無感情,謊話連篇。他怎麼毫無感情了,他是捧著紙巾寫得好吧。他怎麼謊話連篇了,哪個句字不是他真實抄的,不,借鑒的,一個不懂欣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