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還沒等楚雲天從睡夢中醒來，沈雁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雲天，昨天晚上喝的有點兒多，要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希望你別往心裏去。一會兒我就開車回家，要是有事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隻要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幫。”沈雁南說話的語氣甚是客氣，仿佛是在跟一個交情極為淺薄的人說話。
“恩，路上小心。”楚雲天不想再說什麼，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彼此熟悉的兩個人，一旦陌生了起來，疏遠的可怕。
掛斷電話之後，楚雲天起床洗刷了一下，然後出了門往樓下走去。
生活還要繼續，工作還要繼續。
依舊是那家地攤，依舊是四根油條一碗豆漿。若是換作旁人，終日裏吃這樣一成不變的早餐，恐怕早就膩了。可他卻好像越吃越喜歡吃，而且吃的津津有味。
苦中作樂，是楚雲天自我調節的一種方式。
等他到了網吧的時候，羅成和其他的同事都已經開始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著。他衝正在忙著給客人辦理上網的張鈺笑了一下，然後轉身朝自己工作的區間走去。
或許是星期一的緣故，所以上網的人還不是很多。原本上通宵的人在七點之前已經清了場，剩下的都需要重新續費才可以繼續上網。在他負責的區間，隻有兩三個人。
就在他忙著擦拭鍵盤的時候，老板張成走到了他的身邊。
“張哥，你找我有事？”楚雲天瞅了一眼臉上帶著一絲憂愁的張成，笑著問。
除了是在葬禮這樣的場合，他才會變得嚴肅起來。剩下的時間，他的臉上總是堆滿了笑容。
生活已經如此枯燥，如果再不多笑笑，豈不是太委屈了自己？
“你跟我來。”張成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楚雲天將手中的抹布往臉盆裏一扔，尾隨其後。
進了辦公室之後，張成示意楚雲天坐下。
楚雲天依言而行。
“雲天，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張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本來楚雲天不過是自己的員工，就算是有事情，也麻煩不到人家的頭上。但是眼下這件事情，恐怕也隻能他能幫上忙。
“請講。”楚雲天笑著說。
“昨天有一夥人找到我，讓我以後每個月交一萬的保護費，如果不交的話，後果自負。可是你也知道，最近網吧的生意不景氣，一個月也就是萬八的利潤。以前是坤哥的人在這裏收保護費，他們看你的麵子，免了我的。誰料想，還有人找上門來。”張成說完這番話，深深吸了一口煙。
“哦？還有這種事？你可知道他們的來曆？”楚雲天沒想到在四海幫一手遮天的時代，還有人敢出來捋虎須，簡直就是不要命的行徑。
“這個倒是不清楚。不過他們的身手都很了得，不像是一般般的小混混。”張成想到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心裏還是禁不住一陣寒顫。
“他們對你動手了？”楚雲天的目光在張成的身上不停的遊走。依他的閱曆，張成不像是被人揍過。
張成連忙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身手都很了得？”楚雲天問道。
“你看看這個。”張成指了指茶幾上的一隻杯子，回答道。
楚雲天這時才注意到自己麵前的這隻杯子。
這是他上次逛大潤發的時候，順手買的六隻杯子中的一隻。因為覺得好看耐用，索性就送了張成一隻。
好在張成並沒有嫌棄，反而經常用這隻杯子泡茶。
現在這隻杯子已經不能稱之為杯子，更像是一隻被握扁的空易拉罐。
看到這裏的時候，楚雲天的臉色微微變了一變。
“這是那群人握的？”楚雲天問張成。
張成沒有說話，隻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楚雲天拿起麵前的杯子，用手使勁一握，原本已經變形的杯子一下子如同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幹癟的不能再幹癟。
張成的眼睛頓時瞪得像銅鈴那麼大。
“沒什麼好擔心的，雕蟲小技而已。如果那幫人再來，我負責打發他們。”楚雲天說完，起身準備往外走。
“雲天，他們人多勢眾，你的功夫再高，也難免會吃虧。我看這樣吧。你還是將這件事情跟坤哥說一聲，讓他出麵幫忙。以後我每個月都向四海幫交保護費，怎麼樣？”張成盡管看到了楚雲天的功夫，但是心裏還是有些擔心。
“張哥，放心吧，沒事的。這群人很紮手，就算是坤哥來，也不見得能討得半分好處。何況，對方既然直接找上門來收保護費，擺明就沒把四海幫放在眼裏。三年前蒙你不棄，收留了我，這裏就像我的家一樣，我是不會讓他們亂來的。”楚雲天話一說完，沒等張成是否同意，就走了出去。
張成望著楚雲天的背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也罷，現在也隻能這樣，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