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或者說絕大部分人。沒有辦法拒絕一個盒子,一個快遞盒子,一個大小可能裝下大號便當或者炸彈的盒子。
至少作為一個公安警察,很難拒絕寫著自己名字的盒子。
如果是工作中,諸伏景光可能會猶豫一下。但誰能抵抗死後麵前出現了一個寫著自己名字的盒子?
從蹲著改為盤膝坐下,諸伏景光拿起了盒子,上下搖晃幾下,盒子沒發出什麼聲響。高高的拋起也格外的輕鬆,如果有一陣風,盒子會被吹的不見影。“如果是供奉的話…”諸伏景光的聲音很小,要靠近仔細聽才能聽到好像溫柔耳語的話語:“zero會不會有點太小氣了?”
如果有會供奉的人,降穀零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吧?在願意給自己送上一份離別禮物的人裏,第一個知道,並且也最希望能收到他禮物的那個人。
不過沒關係,任何禮物都能讓諸伏景光高興。不管是收到一朵櫻花,或者是一封發去來世的書信。如果說有一份珍惜的紀念品擺在裏麵,可能就不像是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的相處模式。如果讓諸伏景光選,可能會選讓降穀零做一份讓自己滿意的三明治。一邊散漫的思考,一邊小心翼翼的將邊上的膠帶拆開,揭開神秘的離別禮。
一束光。
“好極了。”諸伏景光在心裏這樣想,如果投胎以後能記得,這是個很好的炫耀話題,人離開會變成光。也許還會變成奧特曼?盒子的底部隱約的有幾個字跡,不過光太晃眼了,讓諸伏景光眯起眼睛也很難看清。
光從盒子裏溢出來覆蓋了諸伏景光的身形,慢慢的變淡,留下個影子。
沒有人能忍住不拆開寫著自己名字的盒子。諸伏景光在心裏強調這一點,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在別人家的房頂上,他的信念可能會更為堅定。
“你就是小偷吧?你的父母在哪裏?”尖銳的聲音傳入耳中,女人插著腰,手指直直的指著麵前的小孩,快要戳到小孩的額頭上去。她身邊的男人拉住女人的胳膊,試圖安撫女人的情緒。
“你也真是的!不是說了好多次你要看好的嗎!你知道掙錢有多不容易嗎?我要坐在店裏整整一個月才能攢下這麼多的錢!”女人的情緒更加澎湃,甩開男人的手,按住了小孩的肩膀。“你別以為不說話就能逃過了,你把偷的錢交出來。”
小孩張著嘴想爭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頹然的垂下頭,女人的手按的越來越用力。
還挺疼的。諸伏景光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小心的站起來走到靠近院牆的地方,俯身手撐住牆頭翻到院外,又走到院門口。
“也許不是他偷的呢?”聲音引得在場的三人同時回頭,諸伏景光笑著抬起手揮了一下。“他不說話可能隻是太緊張了,並不是偷了錢吧。”沒有人比諸伏景光更清楚,關於小男孩不能說話的秘密。畢竟對於個人而言,七歲已經是記事的年紀,特別是一件事記憶猶新的情況下。
七歲的諸伏景光抬頭看了看,但也說不出話來,就固執的看著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來了東京後的第一個同齡玩伴,是住在親戚家不遠處的男孩。不會說話的諸伏景光並沒有很好的融入進新的交友圈,時不時發呆露出可怕神情的怪男孩可能確實難找到很好的朋友。這天去男孩家玩,男孩的父母丟了錢,下意識的認為是新麵孔不說話的怪孩子偷的。
記憶是很清楚沒錯,不過再次做未成年人身處其中的感覺並不是非常的愉悅。最令人疑惑的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不是他偷的還能是誰?從來也沒丟過錢,他來一次就丟了,問他話也不說。你是他家長嗎?你不要想著包庇自己的孩子…”女人挪開了按著小景光肩膀的手,和成年男性說話讓她的語調有所收斂。
“不如試著相信我吧,女士。”諸伏景光的語調溫柔且認真,任誰的火氣都很難維持在他麵前。
“如果不是他偷了,那我的錢去哪了?”
被她自己的孩子偷拿了,然後頂給了七歲的諸伏景光,結果沒隔幾天就被父母發現了。女士和她的先生還曾上門向替自己賠了錢的親戚道歉。諸伏景光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