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山風輕輕吹拂在張劍臉上。
他感覺十分愜意,爬山帶來的倦意也去了大半。
遠處的山巒隱沒在黑暗之中,隱隱綽綽,如黑龍入海。
深吸口冷空氣,他打算回營地去。
那裏傳來成百上千人的歡聲笑語。
這些人都是來武功山金頂過帳篷節的。
忽然。
離他不遠的上空出現一道光亮,接著是一聲巨響。
很快,光亮消失了。
張劍也滾下了山崖。
南楚,西京府,張氏成衣鋪。
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婦女帶著夥計來店裏鬧事。
她手上拿著一方手帕,隨著呼吸不停的擺動著。
“張夢瑤,自打你公婆過世後,你店裏生意就大不如前了。現在你相公也病入膏肓,你一個女子強撐著有什麼用?還不如轉讓給我,等你相公死了,你拿著錢還可以再嫁。”
一口氣說那麼多話,中年婦女喘氣的聲音都大了些。
她來這是想讓張夢瑤將張氏成衣鋪都轉讓給自己。
可不管怎麼說,張夢瑤都是婉拒。
老娘說了那麼多,你卻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她本就是個心胸狹窄的潑婦。
張夢瑤還沒怎麼著,她反倒被氣的喘起氣來。
既然不如我意,那我就咒你相公早點死!
“這是我的家事,不需要錢夫人替我操心。”
叫張夢瑤的女子雖然氣憤,但說話仍未失了分寸。
錢夫人不知該怎麼辦了。
但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她腦子裏不斷盤算著如何找茬,眼睛無意識地瞄來瞄去。
張夢瑤身後的一個夥計引起了她的注意。
機會來了!
錢夫人喜出望外,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了。
她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陰陽怪氣道:“呦,這不是王裁縫嗎?”
一直躲在人堆後的王裁縫沒想到能被她看見,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你們店是收破爛的嗎?怎麼被我打瘸的夥計也找了過來,真是笑死人了。”
手帕掩住了不斷發笑的嘴巴。
身後的夥計見到夫人發笑,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錢夫人,我是不小心才剪爛你的衣服,七兩銀子我也確實賠不起。你讓人打斷我一條腿,又將我趕了出來,這賬也算兩清了,求你不要在這樣咄咄逼人了。”
王裁縫臉色十分難看,老臉不斷抽動。
“你這個死瘸子,一件衣服都剪不好,怎麼還能繼續做裁縫?張夢瑤,你不會和他有一腿吧!”
錢夫人雙手叉腰,嘴裏越說越過分。
“錢夫人,我這裏不歡迎你,請你走!”
涉及自己清白,張夢瑤終於忍耐不住了。
她修長的雙眸成了圓形,柳葉般的眉毛也變成了兩把尖刀。
“她急了!一定是被我說中了!沒想到啊!你張夢瑤竟然背著快死的相公和一個死瘸子相好!”
“錢夫人,你再不走,我就報官了!”
張夢瑤臉色煞白,高聳的胸部不斷起伏。
“報官?你這個浸豬籠的賤人,你還敢報官!”
錢夫人舉起右手。
猝不及防之下,這巴掌根本來不及躲閃。
張夢瑤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巴掌落下。
她眼角已見淚花。
然而,這巴掌卻沒有落下。
張夢瑤心中疑惑,睜開雙眼。
一隻男子的手臂從她身後伸出,正抓著錢夫人的手臂不放。
轉頭看去,那人竟是自己的相公......
“相公,你怎麼醒了!”
張夢瑤哭著撲入他的懷中。
被張夢瑤叫做相公的人手一用力,錢夫人被推開老遠。
她摔了個踉蹌,樣子極為狼狽。
在身後夥計的幫助下才終於爬了起來。
“張劍!你這個死短命不是要死了嗎?”
“你腦子摔壞了還是眼睛瞎了,死沒死你看不出來嗎?”
錢夫人心裏咯噔一下。
一向不善言辭的張劍怎麼會罵人了?
但她並未將他放在眼裏。
一個連店裏生意都丟給媳婦管的人。
這樣的人,不是混吃等死嗎?
“你怎麼敢這樣侮辱瑤瑤呢?”張劍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侮辱個屁!老娘說的都是實話!剛才她自己都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