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明月高照,月色之下錦繡華燈、樓台巍巍,一片繁華盛景。
皇宮裏裝扮的輝煌非常,一片富麗景象。自從太後去世,按照國喪之禮,宮中已經有三年沒有大辦過宮宴了。如今喪期已過,皇帝借著中秋佳節之機在宮內設宴,並恩賞百官一同賞月。
宮宴上,君臣同僚都有規矩的熱鬧著,除了自請去皇陵為太後守喪,還未來得及趕回來的欣王善水之外,平日躲在府裏韜光養晦的幾個王爺今夜也都露麵了。
宮宴上,幾位王爺個個行事小心謹慎,生怕哪個欠考慮的舉動會惹來他們父皇猜疑。
宮中各處都在井然有序地忙碌著,禁軍今夜也加派了好幾班崗來巡防。宮宴開始,鍾樂聲奏響,璀璨又耀眼的煙花在夜空綻放,映襯著今夜的明月更加的圓滿華貴。
江晝爾環看周圍,人人臉上笑意盈盈,獻舞的女子舞姿妙曼,周圍的世界依舊繁華。在這熱鬧的場景裏,隻有他那顆在錦衣華服包裹之下的心,是一片與周圍世界格格不入的冷漠和荒涼,就像眼前這片煙花散去後的天空一般,再也無人關注。
遠離京城的泔瀾江,今夜平靜的就像是可以猜的懂人心一樣,在團圓的節日裏,也收斂起了自己的情緒,變得溫和起來。
此刻,在月光籠罩之下寬闊安靜的江麵上,隻有兵部的一支押運船隊,孤零零地行駛在泔瀾江的江麵上。
“頭兒,咱們這叫什麼事嘛,這跟發配有什麼區別。”隨行的手下向他們的頭兒魯江抱怨著。
“發配你能有酒喝嗎!一會兒出了稽沅山的地界咱便算安全了,等明日將船上的東西交接給旌州府衙的押運使後,這趟差就算完事了。”魯江說罷爽朗的笑了。
魯江在兵部已經待了八年多了,因為性子太過耿直,不小心得罪了兵部尚書駱驥清,所以,他在兵部便一直沒有經手過什麼要緊的差事。平日裏,兵部見風使舵的長官們,也隻給魯江分派些既危險又沒有好處的差事去辦。
就拿這回的差事來說,整整三船的貢品,按章程本該全程由專門的押運使來運送,可是,洛驥清偏要交給魯江來運送。魯江人微言輕無處說理,最後隻能接了下來,現在他隻希望這回的差事能安全的交差。
酒過幾巡後皇帝的興致很高,皇後娘娘見機在他耳邊小聲的提醒了一句什麼,皇帝才忽然想起來似的說:“對啊,晝爾呢?朕有好事要找他,怎麼一直未看見他?”
皇帝一邊說一邊看向江晝爾的父親,也是當朝太師的江震海。江震海回身一看,發現他身後的坐席已經空無一人,他心裏明白江晝爾素來不愛熱鬧,現在應該是又到哪裏去躲清閑了,江震海回了皇上的話之後立即叫人去找。
熱鬧宮宴的身後是冷清的逸仙閣,在這裏將將可以聽到淺淺的人聲。宮中巡邏的禁軍發現逸仙閣的屋頂上竟然躺著一個人,那人像是睡著了一般,落拓地躺在閣頂上,禁軍心裏詫異究竟是何人敢如此膽大妄為。
“什麼人?”
禁軍的嗬斥聲絲毫沒有驚擾閣頂上睡夢之中的人,那人依舊躺著一動未動。今夜赴宴的都是宗親顯貴,而且,隻從這人頭上的玉冠便可以看出他身份貴重,眼下這情況該怎麼處理,巡邏的禁軍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怎麼回事?”四處巡查經過此處的禁軍校尉孟山問道。
“回稟孟大人,我們發現逸仙閣上有人,像是,像是睡著了。”
孟山心下詫異,細看之下發現閣頂上躺著的那人竟然是江晝爾。孟山心裏覺得有趣,他命人取來箭,不偏不倚地射在江晝爾的耳畔,飛箭擊碎瓦片的聲音叫醒了神交周公的江公子。
江晝爾被吵醒後,大概是因為一時間忘記自己此時身在何處了,他一翻身險些掉下來,江晝爾經此一驚這下子完全清醒了。看清下麵的情形後江晝爾略微尷尬了一瞬,他翻身利落地跳下來,借著燈火他看見了孟山。
孟山看著眼前的江晝爾在燈火輝煌中走的風采翩翩的樣子,心裏更覺得江晝爾這人著實有趣。
“沒事了,你們繼續巡查吧。”孟山待其他人走後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一邊笑一邊還說:“江兄,我可是盡力護住了你的名聲啊。”
“那我倒是要多謝你那留情一箭了。”江晝爾衝孟山淺淺一笑。
孟山覺得江晝爾站在這燈火闌珊裏顯得格外好看,他打趣江晝爾道:“宮宴正熱鬧的緊,你卻溜出來睡覺,不知多少公侯家的小姐要望眼欲穿啦。”
江晝爾苦笑不語,孟山想起方才碰到人在尋他,他趕緊提醒道:“對了,江兄還是盡快回去吧,方才聽說相爺正派人尋你呢。”
江晝爾如今已是弱冠之年,隻因為自己的祖母和太後相繼過世,身為晚輩的他自然不能婚娶,他的婚事借此得以拖一拖。
江晝爾除了家世之外,他的外貌與氣質也皆是有口皆碑的好,許多公侯家的小姐私下對他芳心暗許。如今孝期一過,各方勢力裏給他說親的,想和江家攀親的人都快踏破江府的門檻了。江晝爾對此事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因為他自己很清楚,最後無論娶誰,都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