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笑笑,攏緊袖口裏的折扇,踩著夜色歸房。
沈府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每日無論用食還是點心宵夜,都需到前堂,不能在自己的院中私設小廚。沈榮說這是他祖上流傳下來的。
一進前堂,便發現大家的目光都看著我。還未等我坐下,沈榮就急急問我:“水息呢?”
我一愣說:“我不知道。”
“可管家說一清早就看到她在你院子裏啊。”沈榮說。
“我沒有見過她。”
“那她在哪呢?不會出什麼事吧。”沈榮喃喃說著。
我問:“確定都找過了?”
“都找過了,不在房裏,平時常去的地方也不在。我以為她去找你了。”
“什麼時候不見人的?”我問道。
“應該是昨晚吃過飯後,她說累了想早些休息,我就沒去打擾她。”沈榮說,“怎麼會不見了呢?”
“分頭去找,”青冥突然說道,“沈榮你在家裏等著,不要踏出府外一步。”
我們各分三路,留了信號,若有情況立即通知對方。雖然我們並不知道水息到底在哪裏,但有一點,我們都清楚,那就是水息的失蹤一定與那化成鳳娘的女子有關。
兜兜轉轉了很久,既沒找到人,也沒收到什麼消息。我找了個街邊的茶寮坐著,一邊喝茶,一邊腦中思緒飛轉。茶的味道很淡,不知道已經衝泡了多少次。
鄰座的兩個姑娘,不知湊在一起看什麼,清脆的笑聲充斥著四周,倒也沒人嫌她們吵。注意到我的目光,她們朝這邊看來,我對她們輕輕一笑,二人有些害羞,複又低下了頭竊竊私語。
她們這般姿態,讓我想起了水息,那時的她還是個有點自卑的小丫鬟,見到我時總帶著些生怯。
想到這裏,我立刻起身,走向挽鳳閣。我們都忽視了,最容易想到的地方,也是最易錯過的地方。
不過幾天沒來,院子裏堆起了落葉,一些葉子有被踩踏過的痕跡,我順著那壓痕走著,看到了水息。
她被一塊巨大的冰塊包裹住,像嵌在裏麵一般。蒼白的臉色,緊閉著雙眼。我試著施法將冰塊融化,可是每當火焰觸及到冰塊,都被吞噬進去,絲毫未見冰塊有所融化。
顧沄亭和青冥很快就趕來了,一切招數都被那詭異的巨冰吞噬,且每吞噬一分,冰塊就會變大一分。
無奈之下,我們隻好把這塊巨冰帶回了沈府。
沈榮看到水息被鎖在冰裏,幾次狠狠撞著,可隻將自己撞得紫青一片。無奈之下,顧沄亭點了他的睡穴,叫了管家來,想把沈榮送回自己屋裏。
“直接帶去你那裏,”青冥打斷了管家的動作說,“若有個什麼事,管家可製不住他。”
老管家聽青冥這麼一說,也是連連點頭。待到顧沄亭走後,我問青冥:“是什麼辦法?”
青冥在我耳邊一笑,說:“知我者,霓裳也。”
“碎刃。”他接著說,“這東西叫水凝,雖屬水係,但是非但不進火,反而能噬火,隻能以風之術破解。而且這水凝的程度不低,碎刃式是否有效也還是個未知數。”
“那就是衝著我來的。”我說。
風係法術對於修習者的要求十分嚴格,命格屬風,且須從幼年開始修習,一旦過了時間風脈就會自動閉合,在此之前亦不得間斷,不得兼習他法。
“你可想清楚了,這其中定有詭計。”青冥說到。
我沒有回答他,卻是問道:“為什麼要支開他?”
“我要施展幽泉。”
“為什麼?”我詫異。
青冥笑著說:“我攔不住你救人,隻好想辦法避免你受傷。”
“若你們兩個都在,不用幽泉我也不會受傷。”
“我不信他。”青冥收起眼裏的笑意問道,“你了解他嗎?他的背景,底細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確實很少,但是……”
“沒有但是,”我的話還沒講完,便被青冥打斷,“我不管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或許你信他他也可信,但是焰霓裳你聽好了,我不會把你的命,交給除我之外的任何一個人,誰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