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都查到了,又何須多此一舉再問我。”玉春堂說。
我問道:“你查到了什麼?他要殺蕊紅和墨柳的理由?”
顧雲點了點頭,說:“你和蜻蜓早在四年前就認識了,那件花衣就是你贈予她的定情之物。今年年初你突然元氣大傷,需要靠吸食活體的精氣維持,這才有了那首飾攤。你所賣的每一件首飾,花或者動物,都是被你吸了精氣的活物變成的。”
說到這裏,顧雲轉頭看了我一眼:“如你所說,把活的東西變成了死的。”
他繼續說:“我猜你本來並沒有打算吸食人類的精氣,可是蕊紅認識了你,然後她喜歡上了你。你因為蜻蜓的關係沒有接受她,但是……”
“這個女人知道了我與蜻蜓的事後,千方百計地破壞我們,她仗著地位比蜻蜓高,時常聯合別人欺負她,排擠她。”玉堂春說,“蜻蜓總是怕我擔心,也不多說。”
“就因為這個,你就能隨意害死一條人命?”我問道。
玉堂春說:“我確實是很煩她,但根本沒想過要害她,隻是後來,我也是……也是身不由己。”
“是因為魔氣越發急戾,已無法壓製,”顧雲開口道,“一旦魔氣侵入心脈,隻怕連自己都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
玉堂春點了點頭說:“很奇怪,有時候腦子裏好像有個人不停地在說要去殺人,吸食她們的腦髓鎮壓魔氣。我那晚也是突然失去控製,才會錯手殺了蕊紅。”
“錯手?”我一驚,“可那日我遇到蕊紅,她分明是在等你啊。”
玉春堂一愣道:“我對她避之不及,怎麼可能約她。”
“那你為何會在挽鳳閣?”我記得那夜,那個時間,蜻蜓也還未睡,“可是為了蜻蜓?”
玉堂春點點頭說:“我與蜻蜓相約每次月圓後的一夜,就見一次麵,那夜正是約定之日,我便在院子裏等蜻蜓。可沒想到蕊紅來了,她偷了我送給蜻蜓的發簪,我很惱火與她起了爭執,後來突然魔氣攻心失了神智,待回過神已經錯手殺了她。”
“那麼墨柳呢?也是錯手?”我問道。
“不是。”玉堂春說。
“那是為什麼?你們既然已經設局嫁禍於她,再把她殺了豈不是更惹人懷疑?”
玉春堂自嘲一聲說:“嫁禍?蕊紅死後我早已心亂如麻,亂了分寸,哪有心思做什麼嫁禍。”
“那是蜻蜓設計的?”
“不知道,那夜之後我再沒見過她,直到……這大概就是報應吧。”
“你到底為什麼要殺墨柳?”我又在追問道。
玉堂春沒有回答,隻是慢慢搖頭說:“沒有為什麼,雖有千般理由,無奈到底是殺了人。”
我被他所謂的“千般理由”激怒,冷笑一聲:“理由?你有什麼理由能隨意剝奪一個人的生命?蕊紅是錯手,墨柳是無奈,我倒是想知道你的什麼理由能允許你這麼做!”
玉堂春垂著頭坐在地上,沒有說話。
我看著他繼續問道:“那麼蜻蜓呢?她為了保護你,甘願一死替你攔下所有罪名,可你呢?你連她的腦髓也要吸幹,枉費她的一片癡心!”
“你說什麼?!”玉堂春猛地抬起頭看著我,先是震驚然後似是想到什麼,突然大笑起來,雙手不停捶打地麵,後又抱著自己的頭,反複隻說著“報應”、“報應”。
我和顧雲相視一眼,皆是緊皺著眉。
突然,玉堂春爬了起來,雙眼帶血哀嚎著朝前衝來。我提起風刃,一技斬刃,結束了。他的魂魄被我打散,頹然倒地,慢慢顯出了原形。
在他真身顯露,魂魄幾數化盡,隻餘一二時,地上出現了那日我在後院聚起的圖形,陣法再起,吸入了玉堂春的一魂一魄,紅光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