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閑眠回到客棧,發現江淮等人並不在,連想今晚酒樓的遇刺,眼皮一跳,連忙往城外趕去。
張洋伸著枯槁的手點燃油燈,廟內頓時好了許多,雖然依舊不怎麼亮堂,特意規束的頭發早就淩亂開來,渾濁的眼睛看向背對著自己的阿啞,又凝向了眼前破舊的佛像,神情似悲似笑,佛曰: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柳永的死,讓多少無辜之人不明慘死,隻因他有那傳說中藏寶暗閣的鑰匙。匹夫無罪,卻也引起了他人的覬覦之心,他雖沒見過那鑰匙,可卻知道另一樣東西。
步伐沉重的走向佛像,微弱的油燈並不能照亮這裏,因此他隻能摸索著繞到後麵,向記憶中的某一處按了下去。
“啪嗒。”
不大的聲音在這沉寂的夜裏顯得格外響亮,阿啞側頭,看向發出聲響的地方。
佛像的身後開了一道小口,空間不大,勉強能伸的進一隻手。張洋抬手摸進去,拿出一小塊泛黃的羊皮,大約手掌那麼大,邊緣有些翹起脫色,但上麵勾勒的墨色痕跡斷的很突兀,很明顯這不是一塊完整的地圖。
定定的看了它一會,走到阿啞旁邊。顫抖著目光看向地上的靜好,忽略她異常蒼白的臉色,看起來就跟平時睡著了一樣,戀戀不舍的注視著地上的女孩,怎麼也不願接受她死去的事實。
靜好也是他撿回來的,在一個冬日,他行完乞回來的路上,發現了被丟棄在路邊雪堆裏繈褓小娃娃,就抱了回來,沒想道一轉眼就是七年……張洋連忙移開了視線,一旁的燈光映亮了眼角的水色。
像是要轉移注意力似的,將手裏的羊皮地圖猛地伸到阿啞麵前,油燈微微晃動的陰影落在他的臉上,“我想他們說的暗閣地圖應該就是這個。”
阿啞低頭看去,地圖上的線條簡潔的很,卻也不至於無跡可尋。
張洋見他神色看不出來什麼,便將心裏的打算直接說了出來,“此事多半因它而起,我想將它與靜好一同下葬,徹底絕了他們的心思,正好給靜好做了隨葬品”說到這,他心裏湧起了報複的快意,又很快的低落下去。
阿啞垂著眼眸,點頭認同。
破廟外,江淮獨自一人站在這裏,給裏麵的兩人留出了充足的空間,眼底的氤氳著濃重的幽暗之色。
二人一出來就看到了他,張洋一愣,進而目光不善的看著他,“江閣主怎麼在這裏?”
他著重‘江閣主’三個字,江淮心下明了他心有芥蒂,怕他誤會,麵上十分真誠,“前輩見諒,晚輩先前並非有意欺瞞,隻是晚輩情況有些特殊不好表明身份,但絕無其他心思,隻是單純的好善樂施。”
見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張洋也不好說什麼。這兩日他確實對他們諸多幫助,可現在想想保不準有什麼別的目的,“我們今晚就打算離開,還請閣主止步。”
說罷,他們二人率先離去。
期間阿啞沒有抬頭看他一眼,江淮忍不住深深歎氣。
張洋在柳永墳的不遠處地方挖了一個坑,準備將靜好下葬,可一旁的阿啞卻遲遲不肯鬆手。
子時將近,樹林的風越來越大,哀風怒號,陰森陣陣,張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抿了抿唇,剛催促他快些,接著一股不寒而栗的殺氣便直直襲來,
“嗬。”
……
崔青宴回去就見孔然坐在院裏的樹下,冷眼看了他一眼,便直直朝著房間裏走去。
“你看不見我嗎?”孔然壓著眼底的怒氣,咬牙切齒的看著她,他一直坐著這裏等著她回來解釋,結果這人跟沒看見他一樣。
“這麼晚了孔公子怎麼還不睡?”崔青宴挺下腳步,意思的問了一下。
“嗬,你還好意思說,我辛辛苦苦給你研製解藥,結果你呢,說都不說一聲就離開,枉費我一下午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