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畫作(1 / 2)

姥姥是持子人,那個布局者?真切發生的事,此刻卻恍如一場噩夢。我奮力想要睜開我滿是淚水的眼睛,卻發現無能為力。還是難以相信姥姥原來是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明明最後一次她還是那麼的善良,立誓要將腐朽親手斬斷,將光明揮灑到這片暗淡之地。

“你看到了吧,你的堅持換來了什麼?一個已經失去理智的至愛親人,救贖一群無藥可救的病患本就毫無意義,不是嗎?”

我很快意識到這是在某個空間裏,一片純白的世界,我拖拽著疲憊不堪的肉體尋覓聲音的源頭。時間或許過了很久很久,我終於看到極亮之處有一個穿著一席白衣的人,他端莊優雅。像是一個置身世外,笑看生命的隱士。他筆直的腰板似乎並非刻意,而是他一直嚴以律己的側麵映射。他手執一玉做晶瑩剔透的畫筆,不時輕輕蘸些許色彩塗抹在眼前白色牆壁上,每一筆都是濃墨淡彩的一筆,描摹著眼前這一幅精心打磨的曠世畫作。他不時又目不轉睛側著頭細細思量下一筆該如何下手,他似乎不是畫家而是在一名弈者。

他專心致誌地打磨眼前似乎已經完成的畫作,一幅大海上一粒孤獨漂泊的小舟,海水似星河,小舟似明月般熠熠生輝。讓人摸不著頭腦是天邊美麗的星河還是一片充滿死亡氣息的海洋呢?這一身白衣的少年似乎沒有察覺的一個在他身後有一個那麼渺小可悲的“劣質品”。我靜靜地望著他的一筆一畫,明明這絕世的畫作應該讓人心曠神怡,可此刻心中卻是思緒雜亂無循。有半分自卑,半分嫉妒。明明自己剛剛還莫名其妙地蘇醒於這純白的空間,而此刻我竟有半分歸屬感於此,仿佛我是這片純白空間久來未歸的主人。

“你終於來了,我看到你的愚昧行為不免常常暗自發笑呢,你在追尋些什麼空想主義的世界,你真的以為自己是可以扭轉全局的關鍵棋子?可惜你錯了,沒有我你注定會失敗的。”白衣少年開口說話,嘴裏藏匿著幾分輕薄的笑意,那是玩世不恭與藐視一切的嘲笑。他仿佛站在高樓的頂端,居高麵下看著底下渺小的我,他似乎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眼前這個他認定的昧者的死活,但因憫世之情和心懷天下之慈愛,特此神明下凡宣告最終命運的回響的靡靡之音。我心中暗中擅自認定他一定是天上的神明。被告知希望渺茫的我心中雖然為之一顫,卻很快意識到這也許是神的一場試煉。

“你是神吧?告訴我真相又如何,還未曾努力怎敢輕言放棄。縱使時運不佳,命運板上釘釘還未親曆失敗怎能就此罷休呢?”

那白衣少年輕輕一笑,似乎早已洞察一切,早已料想少年的一番不自量力的話,他不再言語而是又迅速執筆創作。

不知過了多久,他完美的畫作終於創作完成。他仔細端詳眼前這幅完美無瑕,十全十美的畫作,又猶豫不決地添了幾筆氤氳的灰。終於確認一切如往常般完美。

刹那,他手裏不知何時幻化出一桶白色的漆,他舉起那桶白色的漆,用他粗壯有力的胳膊,用力揮灑那一桶潔白的油漆,那幅絕妙無比那片曾經屬於他的作品瞬間化作泡影與白色純白徹底融為一體。難免讓人惋惜。白色的漆因為揮灑不當,反射到他富有力量的腹部上,流淌在他的半身上。很快我就發現他那身衣服早已消失不見,隻有赤裸的上半身,然後伴隨白漆在他身上的蔓延,他徹底消失在了這片純白空間。隻留下了下身雪白的褲子,我趕緊上去找尋是否還有些什麼。褲袋裏有一隻玉筆還有一封信,信上說: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了。

緊接著,空間開始崩塌。我在空間裏胡亂奔跑,想要找到容身之處,可很快這個空間徹底土崩瓦解,再無複原的可能。隨著坍塌的轟鳴,我很快墜落進無底的深淵。

耳畔響起悲壯的樂曲,似乎在為我接下來的悲苦的命運奏響絕唱,命運在哽咽,在哭泣。

終於,我在睡夢中醒來看見一旁在織毛衣的姥姥。我連連退後好幾米,我不敢看著她那難以捉摸生疏的眼眸,幾米的距離如隔道道溝壑。無盡的猜測與恐懼讓我此刻精神幾近崩潰的邊緣徘徊,我最終還是爆發了出來:“你是個惡魔,你就是個瘋子!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你為什麼要親手毀滅你想要的結局?”

姥姥平靜地看著我自顧自的怒吼,眼神裏是觸摸不透的冰冷與猜不透的邪惡,她像看一個籠子裏拚死掙紮的獵物那般使人直冒冷汗。直到聽我嘶啞的喉嚨徹底無力時,她才瞬間開始發瘋般的狂笑,笑的毫無感情,完全就是強迫自己笑出來,聲音猶如雷霆般刺耳。似乎她是個不會笑的人在渴望還有機會,再真切地笑出來的那種渴望。怒目圓睜,撕心裂肺。瞬間壓過我剛才的怒火,那是瘋子的哀鳴,準備分屍獵物的餓狼,似乎下一秒我就會被置於險地,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