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姐,麻煩您從這裏離開。”
喬凝安睜開雙眼時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她有些茫然的看著麵前的人,眼底漸漸浮現出驚訝等一係列的情緒。
“蕭和?!”
麵前的男人眼裏帶著幾分厭惡,麵上卻依舊十分客氣,嗓音冷漠,“既然喬小姐看不上我們家少爺,那就麻煩早點從這裏離開。”
他們家少爺?自己不是早就死了嗎?又怎麼會在這裏?
喬凝安從床上下來,幾乎摔倒在地,踉蹌著跑進浴室,等看到鏡子裏自己光潔的臉,才算是反應過來自己如今的情況。
她這是重生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現在正是離她十八歲成年禮的前兩天,那這裏就是——
那個男人的地方。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喬凝安麵色蒼白,說出口的話卻十分堅定,“我要見他。”
“見誰?喬小姐如果是要見自己的男朋友,那應該是去齊家才對,這裏是蕭家,喬小姐還是別弄錯地方比較好。而且,喬小姐可是已經拒絕了我家少爺,你放心,我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
喬凝安眸底劃過一抹痛色,嗓音輕柔,“蕭和,有些話,我想當麵跟他說。”
“當麵跟我家少爺說?”蕭和似是聽到什麼笑話,“喬小姐,如果不是您父親臨終前給您定下的婚約,少爺根本就不會見你,至於現在,機會早已經被你自己用掉,還請喬小姐盡早從這裏離開。”
不,不是這樣的,她還沒有從這裏離開,還站在這裏,就說明一切還來得及。
“我知道,之前是我做錯事,但是我是真的有話跟他說,你讓我見他一麵好不好?”
少女一雙晶亮的眸子直直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下巴微尖,五官十分出色,整個人猶如一枝堅韌的玫瑰,令人不堪折斷。
蕭和喉結微動,還沒來得及說出拒絕的話,身後就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一名老者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臉上滿是尊敬,這是那個男人身邊的管家,也是他最親近的人。
“喬小姐,少爺請你過去。”
喬凝安眼睛頓時亮起來,不用說也知道,這裏是那個男人的地盤,她在這裏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自然都有人會轉達到他的耳朵裏。
隻是,連蕭和都這麼厭惡自己,他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她被人帶著穿過走廊,站在花房門口,男人正處於一簇玫瑰中間,鮮紅的顏色襯得男人皮膚越發白皙,男人坐在輪椅上,薄唇黑目,渾身帶著幾分冷冽感。
男人抬目朝這邊看來,在看清臉的一瞬間,喬凝安忍不住吸了吸氣。
不為別的,男人左邊臉上有著一大片燒傷的痕跡,很是可怖,然而右邊的臉卻完好,兩相形成鮮明的對比。
“見我做什麼?”男人嗓音冷清,“如果要離開的話,就不要在這裏多耽擱一秒。”
喬凝安沒有應話,而是慢慢走到男人麵前,蹲下身去看他,看著男人熟悉的眼神,眼眶微熱,內心情緒翻湧交織,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留下來。
她猶如一隻小獸,外人麵前自然無堅不摧,可在見到男人的時候,心裏的委屈便忍不住。
“林修承,我要嫁給你。”
她跟林修承的婚約,是她親生父親定下的,當年,她父親意外出事,為了防止幼女被家族其他人謀害,便將她交付給自己的至交好友喬雄。
她從小就被喬家手上,也因此改名喬凝安,而她原本的名字,應當是顧凝安才對。
一開始,她並不知道這門婚事,在林修承找上門來才知道全部真相,她卻對他十分抗拒。
可哪怕如此,林修承依舊讓人暗中照顧自己,處處幫著自己,唯獨她心盲眼盲,將自己的滿腔真心放在齊嘉那個渣男身上。
上一世,她拒絕這個男人的求婚,可現在,她卻想答應他。
她絕望的被人在海裏溺亡的時候,是林修承出現來救自己,也是他,在自己死後出手收拾那兩家人,替自己報仇,甚至每日去自己墓碑前陪著自己。
林修承聽到她的話,麵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喬小姐是不是弄錯了人?你麵前的人,可不是你從小就想要嫁的人,我一個殘疾,有什麼資格配得上你。”
這是她先前用來拒絕林修承的話,此刻聽著這些話,喬凝安心如刀割。
如果今天站到這個男人麵前的人不是她,恐怕早就已經被男人丟到海裏去喂鯊魚,哪有可能還讓人好好的站在他麵前說話。
想到這裏,喬凝安忍不住抽噎一聲,她緊緊抓著男人的衣擺,不肯鬆手。
眼淚融化了男人心裏的圍牆,一顆冰冷的心忍不住悄悄地開了一條縫隙,林修承看向少女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憐惜跟無奈。
他伸出手拭去喬凝安臉上的眼淚,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少女有些哽咽的嗓音。
“我後悔了。”
後悔把魚目當做珍珠,後悔沒看清真心對自己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