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茵已經乘亂給小花換好了衣服,戴上了小帽,看著衝上去的人群蓄勢待發。
頭一回,旁邊一下子蹦上去幾個大漢,迅速占領了台子。
一群掛著衙役牌牌的人將其他人盡皆攔在下頭,看那幾個大漢表演。
“鄉親們好,我們是個雜耍團,在街東頭賣藝,有興趣的可以來捧場。今天給大家表演一個胸口碎大石!”
一位大漢朝台下作了個揖。
說罷便躺下,另一位同伴拿著塊石板,準備放到他胸口,觀眾們挺激動,嗷嗷地伸著脖子。
那位拿著石板的人沒見過這樣的場麵,手指哆哆嗦嗦,麵上表情極其緊張。
在放上的一瞬間,他如釋重負。
誰知跳開來時,衣角一勾,青石板掉到了地上,“哢”地裂成三半,還有些粉末在空中打著卷。
“籲——”觀眾愣了幾秒,發出了喝倒彩的聲音。
那幾人互相看了幾眼,還想辯解,卻被台下的聲音掩蓋地嚴嚴實實,隻得收拾東西灰溜溜地下了台。
接下來又上去一個拉二胡的,一曲《二泉映月》將觀眾們拉得昏昏欲睡,逐漸嘈雜的拉家常聲壓過了琴聲。
曲子還沒結束,那人便自己溜了。
“有沒有好的啊,能不能來個好的?”
“就是啊,這麼盛大的場麵拉什麼喪呢!”
“真無聊!上來個有趣的吧!”
“”
一時間無人再敢上台,紛紛退步,林茵茵瞅準機會,拉著小花和竹枝上了台。
梅韻和蘭秋在後頭抬著鼓。
“這些姑娘漂亮!是不是要跳支小舞兒給老爺們看?”色眯眯的商賈很是興奮。
“搞些狐媚子玩意兒。”一個中年女人道。
林茵茵把小花的粗布外套脫了,露出裏頭的衣裳來。
主色調為亮橙色,中間綴著一件深藍馬褂,袖口是燈籠袖,領子是翻花領,邊上皆墜著別致的流蘇亮飾。新奇又漂亮。
頭上嵌著飾品的帽子戴在編好的辮子上,珍珠串兒垂在額頭上。
台下的觀眾從未見過這般衣著,一瞬間都是一震,一錯不錯地盯著,忘記了言語。
安靜中,台上響起了細細密密的鼓聲,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凝在了上頭。
小花趴下,展開雙臂,袖子上的流蘇垂在地上,像一隻未飛的鳥。
幾下鼓樂開始,小花的手臂跟隨著鼓點屈伸,節節向上,如雛鷹慢慢舒展著翅膀。
直至展到最高處,她慢慢起身,跟著鼓點左右跳躍,額上和袖子上的飾品隨著動作一閃一閃,在濃重的暮色裏格外耀眼。
“咚——咚咚”
鼓點又變得疏朗起來,每一拍的餘音卻像回響在人們的心上,台上的雛鷹隨著鼓點的停頓定格,一下一下,留白留韻。
隨著一聲重響,鼓點嘈嘈切切起來,小花展開雙臂,原地跺起了小碎步,每一個步子都踩在了聲音上,一點不差,舒展的臂膀又極為有力,和往常柔美的舞蹈迥然不同。
真的像一隻草原上的雛鷹,將靈魂暫時寄托進了小花身體中。
台下依舊寂靜無聲,似乎已是全然沉浸於其中。一個個都仰著臉,看得癡迷。
林茵茵感到驚喜,小花的完成度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又至幾個大鼓點重重地落下,小花做了幾個有力量的跳躍,身上的飾品隨著落地發出聲音,細碎悅耳的碰撞聲像是在為鼓聲伴奏,敲打著人的靈魂。
竹枝雙手握著兩隻鼓槌,在鼓麵上交替敲擊起來,此時“雛鷹”已經翱翔於空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歡脫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