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
慕禾出嫁了。
八隻仙鶴在仙轎旁列隊起舞,四周星宿燈起,鑼鼓喧天,金鍾錚錚。這是上天家才有的待遇。可隊尾的重兵,到底是護送她的,還是押送她的?
關於這門婚事母親跟她說過很多,父親也與她談過,說家裏生意難做,文家是個好歸宿,新郎隻是身體有礙,自己過去是協助治療。
這是一百年來屈指可數的談話呀,結果呢,您這時在賣女兒嗎?想當初慕禾決定離開金蒙山時父親都沒怎麼過問,隻說讓她想做就去好了,怎麼這次就不那麼說了呢?
既然當初這麼說了,隨我,那就貫徹到底呀。
再說這次的新郎,名文鉉。文家也是天界少有的大家,文鉉作為獨子,深受父母寵愛,自己也頗有能耐,做了庭中上客,算是天才少年,說難聽的,憑文鉉的背景怎麼也輪不到慕禾這種半路升仙的家庭出來的女兒來與自己成婚。壞就壞在前幾年在江寒洞出了意外,傷了身體,這才找上慕家。
至少文家對外的解釋是這樣的。
仙鶴接連停靠在道路兩邊,曲子換為了悠揚的千步階,什麼意思呢,意思是新娘走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才到達新郎家,新郎快快來迎接。真是掃興啊,慕禾想著。
更何況連新郎都不出來,要別人代為迎接。這個別人慕禾也不認識,好像說是文鉉季父的兒子文錚,算堂算表來著?
慕禾胡思亂想這,持扇的手被邊上的橙姐輕輕扶住,提醒慕禾莫失了禮儀。慕禾這才漫不經心地走完全程。
路過熱鬧的宴會廳,也不知那些客人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參加這個婚禮的,也就幾個小孩是真的開心。到了新房整個就安靜了下來,文家的侍女端來佳肴,照著習俗讓慕禾含了一顆糖,含沒了再吃碗圓子。
也就家裏跟來的橙姐貼心,聽著慕禾把糖嚼碎了也沒說什麼,將圓子端給慕禾,服侍著吃下,這才叫來其它侍女為慕禾換身衣裳去外麵見親戚。
敬酒也是文錚陪著的,慕禾拿到杯子先自己抿了一口,便把杯子還給侍女,並將酒水換成了茶水。侍女有點不知所措,求助於文錚。慕禾解釋到,“過敏,喝不了酒。”
看堂上與賓客交談的新郎官父母,文錚也不去麻煩他們,直接默許了。雖然沒喝酒,可文錚給慕禾介紹的客人慕禾一個也沒記住。回到房裏肚子空落落的,橙姐往門外望了望確定沒人了,這才折返回慕禾身邊,將之前從後廚拿來的飯菜端上,“先幾口吧,這個婚禮委屈你了。”
忽然間,淚水決堤。
慕禾覺得自己不該哭的,早在家裏就哭完了,到這兒丟人現眼的幹嘛。一路上東想西想的,轉移精力,甚至還能維持微笑,可這一刻,話都說不出。慕禾也反駁不了橙姐,不是的,不是這個婚禮委屈了我。不是在隊尾的重兵委屈我,不是新郎到現在都沒出現委屈我,不是那些賓客看玩笑的目光委屈我。
不是,都不是。
含著淚水咽下飯菜,沒幾口便吃不下了,大廚們辛苦做的蘊含靈氣的飯菜就這麼浪費了。在以前橙姐還會多說幾句讓慕禾吃完,隻是這次不說了,將飯菜收拾下去,幫著慕禾洗漱更衣。這時慕禾才短暫的整理好情緒,開口讓橙姐早些回去休息。
橙姐替慕禾檢查好被褥,提醒她好好休息,明早要早起,這才離開房間。
外麵很熱鬧吧,可是這個房間很偏,完全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也好,也好。慕禾閉眼躺在床上,淚水流下後又拿帕子擦掉,最後幹脆將帕子蓋在眼上入睡。隻是過了半個時辰還沒睡著,幹脆起來擦把臉,開始修煉。對啊,平陵的結業曆練快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