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瀾不明白鳳蘭朝的意思,索性老老實實的做事。
隨後幾天,她白天不敢休息,天黑後還得加班,可算把“清洗瀑布和泉眼”這個離譜的活兒給完成了。
但劍聖本人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彼時晨光正好,他散漫坐在窗邊的長椅上,接過藍瀾沏的茶抿了口,皺眉:“你日後還是別動本座的茶葉了。”
“為何?”藍瀾疑惑,不知緣由。
鳳蘭朝卻不解釋,吩咐了第三個聽起來離譜的任務:“半個月,把這山間堆積的落葉都掃了。”
藍瀾沉默。
藍瀾試圖隱忍。
但洗了七八天瀑布和泉眼,她現在閉上眼都能聽到水流聲。
“前輩,我不想去!”藍瀾拒絕。
“這是本座的山上,你不過是個侍劍弟子,由得你說去與不去?”劍聖連眼皮都不抬。
小姑娘那口氣兒著實憋得狠了些,說話都帶了幾分刺兒:“侍劍弟子是處理與劍相關事務,您若缺個人做灑掃的活兒,大可讓掌教仙尊安排雜役弟子過來,相信以您的身份,有的是弟子對此趨之若鶩!”
“哦?”
“那日是我饒了您修養,害得您傷勢加重,但後來我留下的螭龍赤火丹早該抵消……的確,這事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先闖了您的地界,您心裏有氣兒想折騰我也無妨,但事不過三……”
“哦,既然是要與劍相關,那這樣吧,劍法總綱的第十七條,講的是基礎劍法中的橫掃,你就用這招把山上的落葉都清理幹淨好了。”
藍瀾的怨念頓時卡在喉中。
“我沒記錯的話,新弟子入門的第二輪、第三輪測試你都錯過了吧,若連這點考驗都經不住,可做不了劍宗弟子。”
留在劍宗都不能,就更別說什麼十年內劍法大成的空話了。
藍瀾目光落在桌上的《劍法總綱》上,到底是意識到終她大腿也擰不過對方頭發絲,撇了撇嘴抱著書走了。
而劍聖看著小姑娘離開的背影,感受到她憋屈的小情緒,心裏才算是爽快了些許。
就沒見過這麼強的小東西,分明就是她做錯了,老老實實給他認個錯、領個罰,大家都開心不是麼?
非得和他僵持。
此外山上十二處泉眼和瀑布,其中七處是陣眼,但她竟似完全不認識,也沒有去有意查探的意思……如今給她光明正大在整個山上查探的機會,他倒要看看,她是真的性子這樣呢,還是小狐狸的尾巴藏得好。
劍聖閑適的喝了口茶。
然茶水才入口,他就僵住了表情,隨即又吐了出來。
奇奇怪怪的味道,就這昆侖老賊說是八萬靈石半斤?
所以到底是昆侖老賊瞎扯還是小蝴蝶沏茶太鬼斧神工?
殊不知藍瀾出了大殿,嘴角的笑意再忍不住綻開。
【宿主,沏茶放鹽這種損招兒,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劍聖並沒有找到小狐狸的尾巴。
隻看見小姑娘每天早出晚歸、兢兢業業的完成他交代的任務,雖偶爾在幹活的時候會罵罵咧咧說他壞話,卻來來去去不過那幾句。
好蠢。
連罵人都不會。
第七日黃昏,藍瀾忙碌了大半日,總算把今日指標提前完成,靠在梧桐樹下打算小憩會兒。
卻在這時,有片陰影擋住了前方的光。
蝴蝶對光的變化很敏感,哪怕是閉著眼睛也能做出判斷,藍瀾下意識的睜開眼,瞧見了正打量她的鳳蘭朝。
“前輩?”
“拿去,從明日起,自去弟子學堂,記得過了午時就要回來,莫耽誤了你該做的活兒。”
話音落,紅衣身影消散。
最後在天邊掙紮的夕陽有些刺眼,藍瀾眯著眼起身,拿到了鳳蘭朝隨手擱在灌木叢上的錦囊。
錦囊內共三塊玉牌,藍瀾隻認得出有塊是陣牌,出入陣法時用的。
她對鳳蘭朝的吩咐似懂非懂,隻隱約摸到個大概方向。
待得翌日清晨,她拿著那塊陣牌,果然順利走出了護山大陣。
秉承著謹慎起見、少犯錯的原則,藍瀾先用傳訊法器聯係了蘇遠,找他詢問這幾塊玉牌是作何用。
出入劍聖山的陣牌;
進入弟子學堂的玉牌;
去藏書樓借閱書籍的玉牌。
……這是要她自學成才的意思?!
藍瀾發呆。
蘇遠溫聲安慰:“以師妹的資質,做個長老的親傳弟子也綽綽有餘,聖者這般安排定有考量,興許是有什麼深意……”
藍瀾胡亂的點了頭,謝過蘇遠後進了學堂。
卻從進門到課舍短短數百步的距離,時不時能聽到與她相關的討論。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劍聖在天鳳劍派今年收徒大會現場挑了個侍劍弟子。
還沒到課舍呢,她就被認出來了。
雖暫時間沒有人來搭話,但各種目光飽含的情緒非常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