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上周的市場調查報告,我發現公司現在產品出了點問題……”
頭好疼啊。
力氣像是被人抽走,連筆也拿不穩。腦袋一陣陣地發暈,好像什麼東西要撐開她的頭骨。
施虞痛得冷汗淋漓,身邊同事關心的話語也聽不真切。她們和她仿佛隔著玻璃罩子,朦朦朧朧的,耳鳴的聲音都比她們的說話聲大。
不對勁啊,今早明明吃過早飯了,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素質,不至於犯低血糖的地步。
還在發言的男人看向她,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施虞抬頭,和他四目相對——為了避免待會老板的發言稿出問題,她想自己得先向對方請個假。
“老公……”
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整個安靜的會議室從鴉雀無聲變得熱鬧萬分。
完蛋了……
她發誓她想說的是老板發言稿準備好了,而不是剛才那句奇妙稱呼。
伶牙俐齒的施秘書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討厭自己胡說八道的嘴。
她低下頭沒敢繼續說請假的事,她現在唯一的想法是在地上挖個洞,考慮把自己埋進去,還要立個碑,上書四個大字——“謹言慎行”。
以上就是她半小時前經曆。
丟人丟大發了,施虞懊惱地捂著額頭,怎麼出了個車禍腦子還不好使了呢?
喊誰不好,喊的偏偏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南知意。救命啊,光是回想都會腳趾頭緊繃的程度。
南知意何許人也?是施虞剛被招進來時就聽得耳朵起繭子的人物,現在她都能把他的經曆倒背如流。
二十二歲被南家抓回來當南氏集團的ceo,在此期間還不忘繼續學習,拿下斯坦福大學的金融管理博士學位。人年輕歸年輕,行事作風那叫一個嚴厲。據說他在剛接手公司時就清出去一大批人,還罵哭過好幾個同事。
大概唯一好的地方就是他隻卷自己不卷別人了吧——成為南知意秘書的這一年,施虞清楚地記得他經常半夜兩三點還在給同事解答問題。
當然還不忘催加班的同事早睡就是了。
打住,現在的要緊事是這個工作還留不留得住。她真的不想上班一年,就因為得罪老板被掃地出門。
施虞不安地咬著指尖,她當時真的不是故意要喊那一句的。
要是能回到半個小時前,她寧願痛死自己也不要喊出那個離譜的稱呼。
南知意本來有兩個秘書,結果搭檔今天要給孩子開家長會,隻有她有空。要是她不跟著去晨會,就沒這檔子破事。
說曹操曹操到,搭檔發了條信息過來。
【任弦姐】:聽說你今天在晨會上喊南總老公?真勇啊你。
是條語音,施虞想也沒想直接點開,反正總裁還沒過來。
可是語音還沒結束,南知意推門進來了。
有什麼比社死更離譜的事呢?
是二次社死。
她不知道南知意聽到了多少,這破手機還在自動播放下一條語音。
“雖然你的經曆讓人心疼,但我還是好想笑啊,哈哈哈……”
任弦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辦公室裏,還帶著回音。
她再一次痛恨自己手機優秀的音量。
毀滅吧,這個星球是沒有半點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再見了,我的鄉下小別墅,我的市中心三百平,我的富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