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珘慈也露出了勉強的笑意,半蹲在地,離老人更近了些。
“小慈啊,”眼淚從老人眼眶劃出,他動了動手指試圖握緊她的手,睜大眼,“你啊,太像,太像你奶奶了。”
“無論是,無論是外貌,還,哈,還是,性格。”眼淚沾濕了白色的枕頭。
老人說話支支吾吾的,萬幸手術還保住了他一條命。
“爺爺。”
外麵有人喘著氣跑進來,是沈珘慈的堂兄沈雲德,他站到病床的另一側,看見老人還睜著眼,鬆了口氣,神情也恢複了從容。
“雲德啊,你,你老公呢?”
“他在後麵。”沈雲德金色鏡框後的雙眼仍泛著紅,從來用發油理得整整齊齊的短發現在亂成一團。
“哥。”沈珘慈和他打了聲招呼。
“珘慈,好久不見,”他又看向小叔和叔母,“小叔,嬸嬸,早上好。”
“我來了,”後麵的人也小口喘著氣,他穿著粉色的長袍、兜帽在跑動的時候滑落,粉色的麵罩上用金線繡著花紋。
“爺爺還好嗎?”
他壓著步子款款而至,和在場的親戚們打了招呼,最後親昵地挽上了丈夫的手臂,絲質的手套在燈光下泛著細膩的光。
“爺爺已經醒了,你去沙發上坐著好不好?都告訴你不要跑。”
沈雲德低頭清淺笑著,拍了拍小老公的背,溫聲讓他坐到沙發上去,被韓優翼搖頭拒絕了,目光擔憂地緊盯病床上的老人。
“我,沒事,你們感情好,那啊,就,就好。”
韓優翼聽見老人話都說不順暢了,目光更是擔憂了幾分。
緊摟著韓優翼肩背的沈雲德自然知道老人家在意什麼、喜歡什麼,就在這時公布了喜訊。
“爺爺,優翼懷孕了。”
“快三個月了。”
嬌俏的丈夫一臉羞澀地補充道。
這個消息一出,病房裏稍有些凝滯的空氣又流動起來,所有人的神情都或多或少有些緩和。
沈珘慈扯了扯嘴角道了聲恭喜,沈奉淳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沈母站在沈奉淳身後,有些豔羨地抬頭瞥了侄媳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垂著眼簾。
“啊……”老人一臉激動,目光不住瞟向韓優翼的腹部,“好事,好事啊,雲德,你爸爸嗚,在底下,那也是,含笑九泉了。”
沈雲德父親二十五年前便去世了,那是沈家原定的繼承人,後來醉心藝術,將擔子丟給自己花天酒地的弟弟身上後便悄悄出了國,再也沒聽見過任何消息。
等沈家再找到他時,曾經的天才死在一個潮濕的地下室裏,黴菌爬了滿牆。
為了尋找所謂的靈感,他七天不吃不喝,隻留下了一個生母不明的沈雲德。
沈家向來是ao戀的堅定擁簇,但奈何子嗣不豐,直到沈清禾接連生下兩個alpha時才打破了這個百年世家一脈單傳的魔咒。
沈珘慈感覺手裏握住的手指動了動,床上人的目光又移向了她。
“阿慈,咳咳。”
沈珘慈連忙輕輕拍了拍老人的胸口,那力道似乎是在摸一片雲,唯恐它散在了手上。
“咳,沒事。嗯,雲德隻比你大了一個月,現在寶寶都三個月了,”老人喘了一會兒氣,“你什麼時候,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