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排的那串大蒜!”
伴隨著尖銳的咆哮,一隻花鏟順勢飛了過來。
瞌睡間,葉凝額頭一震,整株從花土中翻了出來,狗吃屎般摔出人形。
“尼瑪!”這狗眼看人低的世道,當真萬年來不曾變過。
心中暗罵,麵上仍舊嘿嘿訕笑,忍痛裝出討好模樣。
“哎呦,這人誰呀?讓春蘭姐發這麼大火。”
“別提啦,遠近聞名的女流氓,到處招搖撞騙,騙吃騙喝。”
“呦,我說最近來蘭室保養後,頭發上有股怪味兒。”
蘭室內原本沉睡的眾花,紛紛蘇醒,七嘴八舌的加入聲討隊伍。
“大蒜精,vip客人休息的地方,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對呀,也不掂量掂量你的蒜皮幾斤幾兩。”
一眾蘭花化作人形,張著紫色大嘴,挺著大大的胸脯,昂著高傲的下巴,將葉凝團團圍住。
葉凝扶額,敵眾我寡,隻得裝孫子。
“小賊,不知偷吃了蘭室多少花肥,今日竟然連花床都爬上了!
“我呸!還不滾回到有機室去搬肥料!”
罵的最凶,當屬這蘭室的主管,她葉凝見過最會飆髒話的一株紫色春蘭花。
好在,萬年來,她別的本事沒長,就是臉皮越來越厚,麵對眾怒,裝聾作啞。
忽然,一雙手帶刺的手,將葉凝衣擺勾起,順勢將人拉出包圍。
握著這般皮糙肉厚的手,來人定是蟹蟹,遭人白眼的時候,也隻有這丫頭不嫌棄她。
葉凝望著的頭頂烈日,頓覺氣悶,便默契的隨蟹蟹加速了腳步。
二人窒息前,終於一頭鑽進了另一個溫室,葉凝望著滿室的仙人掌,一臉的哀怨。
原本想著今日偷睡在蘭室,那裏的土壤鬆軟,營養液24小時不間斷,滋養極了,該死的嶽春蘭。
蟹蟹大口的呼吸著溫室內的氧氣,瞧著眼前灰心喪氣的朋友,提起一口氣便教訓道
“葉凝你丫一串大蒜,別老往蘭花堆裏鑽,那群嬌小姐哪個正眼瞧過你,今日飛過來的是花鏟,明天飛過來的說不準就變刀子了。”
“哎!可老娘是株蘭花,那裏的花肥最適合我滋養精氣。”
眼瞧著蟹蟹因生氣,身上開始冒倒刺,她自覺閉嘴,不由得往角落縮了縮身子。
“蘭花?你的植身分明就是一串大蒜,葉葉!做人也好,做植物人也罷,可不能好高騖遠。”
望著說教的蟹蟹,我決定放棄抵抗,這萬年來,所有的人都認定我是一株大蒜。
殊不知老娘可是鳳尾絲蘭,上萬年前就是地球上的稀有品種,隻不過太稀有了,如今的世道,哪裏還有人記得鳳尾絲蘭的模樣。
如今的地球人把以貌取人發揮到了極致,個個望著葉凝那白如蒜頭的花骨朵,親切的喊一聲:“原來是頭大蒜呀”。
眼前對我恨鐵不成鋼的女孩,名叫蟹蟹。
“蟹蟹”的植身是一株蟹爪蘭,如今的人類為了在地球活下去,將生命通過基因結合的方式,徹底寄生在了植物身上。
在仙人掌科家族,估計很多蟹爪蘭都會叫“蟹蟹”。
蟹爪蘭一支,好歹也是仙人掌科的美人,偏偏都不解風情,滿腦子的勤勞勇敢。
不得不佩服星際聯盟那幫虛偽的政客,在他們不懈努力下,讓地球上原本富有靈性的人類,徹底進化為隻知道謀求肥料的植物。
蟹蟹瞧著我一頭蒜,非要裝成一株蘭,自行腦補了我愛慕虛榮、奸懶饞滑的形象,莫名肩負起了教育我改邪歸正的重任。
一番說教後,蟹蟹大方的讓出溫床一角,示意我同她一起休息。
“蟹蟹,我其實也沒那麼困的---”
仙人掌科的溫床都是沙土,半點水分沒有。
我每次睡過後身上都被紮一身的刺,而且皮膚也會變得更加幹燥。
奈何蟹蟹目光灼灼,一副絲毫不嫌棄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