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順兒提了這麼一嘴,趁著穆辰去浴房的間隙,甄閑兒就掌燈開始往穆辰的東屋裏走。
不然,過幾日可沒法交差。
月黑風高,陰風一陣,院裏的樹葉沙沙作響。院角下的小木屋裏竄出一黑影。
“艾瑪!”
一抹綠色的亮眼打在甄閑兒的身上,把她嚇了一跳。
是穆辰養的貓,黑鬼。很多晚上總能嗷嗷叫,就像是嬰兒在哭一樣,晚上出門時,甄閑兒不少被嚇著。
明明是去書房拿找東西,加上環境的渲染,尤其是黑鬼綠眼睛的注視,硬是讓她演出一個賊樣。
末兒去歇著了,順兒與富兒又識不上幾個字,一切還得她親自動手。
推開書房門,撲麵而來的書香氣息差點讓甄閑兒窒息。
嫁進王府這麼些時間,她還沒見過穆辰泡在書堆裏的樣子。也是,連家都難得回,別提泡書堆了。
書房的結構她也熟,畢竟時常來這裏麵找書夾書簽。大戶人家就是好,放個書還能專門有個房間。
甄閑兒直往後麵的架子上,那兩排架子上放的東西有些舊。說不定,舊物就放在裏麵。
甄閑兒提著燈,踮腳從上往下找。書架的上幾排全是舊書,目光下移,終於看見一疊疊舊紙張。
紙邊已經發黃,定是存了好長時間。
甄閑兒放燈蹲下,抽出一卷卷舊紙,聯想到腦子裏的書名,開始找答案。
君子德以修身……
四境雜記……
傅詩文錄……
“這字寫的真是不錯,書法大賽肯定能得金獎。”
甄閑兒嘴裏嘀咕著書名,從底部往上找。黃皮紙上的字由青澀到公整方正,再到最後的行雲流水般的飛舞,無疑給這一卷卷黃紙排了個時間順序。
“哎喲我去,怎麼這麼多?”甄閑兒腿都蹲麻了,才找了一篇有點關聯的。要不是穆辰那張臭嘴,她也不至於在一天隻能就要看一本書。
“雜談,雜談你在哪喂?”甄閑兒蹲著移動腳步,伸出手去推燈籠時,好似摸到了什麼毛玩意兒,軟軟的,還有溫度。
“喵!!”
一聲淒厲的貓叫聲響起。
“哎喲我的媽!”甄閑兒被嚇倒在地上,急忙收回手,不然非得被貓爪子撓一下。
她重新蹲起身,看了黑鬼一眼,那雙發著光的寶石眼睛和尖起的爪子看得她的心髒突突直跳。
“阿鬼啊,你讓一點哈,我找東西。”甄閑兒將散在地上的紙張放回去,繼續往邊上移,接著找下一個格子。
黑鬼聽話,束起尾巴往邊上靠。
甄閑兒繼續進行,好在此格子足足找了兩篇。如此看來,這兩日的作業量就夠了。
甄閑兒心滿意足地將三張黃紙折起來塞在袖子裏,猛地起身,頓時覺得腦袋發昏。
“黑頭暈!”她迅速地搖頭,能看清黑鬼的輪廓後,才彎腰去把燈拿起來。
燈光沿著一人的褲腿逐漸上移,直到照到那人散在肩上的濕發,甄閑兒的頭彎得更低了。
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穆辰合上衣衫,剛出浴房,就看見黑鬼豎著尾巴跑到一溜煙書房裏去,不久之後,還傳來淒厲的叫聲。他潛進去,這是何方賊人竟敢欺負黑鬼。
原來是一散著頭發的女鬼。
“夫人晚上不睡覺,是書都閱完了,到書房裏來打我的貓是怎麼回事?”穆辰揪起地上的黑貓,溫和抱在懷裏安撫著。
濕發的水滴子陸續掉在黑鬼的圓腦袋上,激得它不停地在穆辰的懷裏掙紮。
穆辰撫摸著黑鬼的腦袋,又開始為它抱不平:“黑鬼平時溫順,從未向現在這般躁動過。”
黑貓仿佛聽懂了穆辰的話,眼睛瞪得像銅鈴:你猜,會不會是因為你的頭發沒擦幹,水滴在本喵身上難受。
甄閑兒咧開嘴,目光死死盯住黑貓的腦袋,笑得憋屈,真是一隻細皮嫩肉的貓哈,推一下都能驚叫成那樣。
“我沒有打它,就是不小心推了一下。”甄閑兒有氣無力地為自己辯解,黑貓喵了一聲,掙開穆辰的手臂,敏捷地跑了出去。
“夫人真是求知若渴,”穆辰歪斜腦袋,堪比黑鬼明亮的眼睛直打在甄閑兒後方的書架底,“怎麼?是有哪裏讀不順,想來借鑒為夫的觀點?”
“沒有,說的什麼話。”
甄閑兒打趣搖頭,眼睛不自覺地被幾拳之處暴露出來的東西給引過去,衣服不穿好,濕著頭發就出來抓家賊是怎麼回事?
穆辰的衣領並未完全合上,黑貓從他懷裏掙出來時,又讓他暴露了不少。
標準的深v領,從脖子險些開到肚臍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大抵就是這種。來到這個世界,甄閑兒還從未看過此番葷景。
覺得血氣上湧,不適的時候,她使勁抬起脖子,看那張臉緩解一下。
美人出浴,濕漉漉的頭發過於淩亂美,還好那張臉長得好看,標準的小說配置,鳳眼高鼻梁,白臉花瓣唇,抱著手斜靠在書架上,還能比書架高出半個頭來。
那對長眸上下遊離在甄閑兒身上,甄閑兒捏緊袖口,道:“就是父王給的書太多了,我拿幾本放進書房裏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