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罰跪(1 / 3)

冬天好像是最蕭索的季節,外頭剛下過雪,禿禿的枝頭顫顫巍巍擔著那一點潔白,風一吹就忍不住抖落。此時雖已是深夜,公主府內卻還是燈火通明。

書房裏,一道嬌小的身影正伏在案上拿著毛筆不停書寫,她隻披了一件紅狐狸毛的鬥篷,一頭烏黑的發絲如水一般鋪滿了後背,顯得她愈發消瘦。

一旁站了個唇紅齒白的小內侍,此時正頻頻往窗外看去,連磨墨時都走了幾分神。

女子終於寫完了,擱下筆揉了揉自己酸疼的手腕,一張未施粉黛的臉抬了起來,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的內侍。

“屋外這麼好看,本宮讓你出府看個夠。”

小內侍一驚,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點小動作也能被主子看在眼裏,他立刻“撲通”跪了下去不停磕頭,嘴裏哆哆嗦嗦喊著:“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他手腳都在顫抖,因為太過懼怕涕淚橫流。其實早有傳聞公主府的人若非得了恩賜,其他發配出去的不死也要脫層皮,今夜若不是鬼迷心竅收了駙馬的銀票他也不會來伺候公主筆墨而攤上這樣的事!

可是剛剛叫出聲,外邊衝進來了一個中年男子,迅速指揮侍衛把小內侍拖了出去,其間那小內侍還要再喊,被中年男子扯了他的衣服塞了滿嘴,拖死豬似的拖了下去。

整個過程結束得很快。

李純榴理了理披著的衣服,自認心平氣和地問道:“魏統領,段禮又去哪兒了?”平常她的筆墨伺候都是段禮來,今日也不知去哪兒了還誆騙了個可憐人來伺候她,真是造孽。

被她叫做“魏統領”的男人朝她行了一禮,猶豫地開口:“駙馬去了西山。”

說完他頭低得更低了,不敢看那柔弱嬌小的女人一眼。

魏橋乃皇家特訓出來的暗衛頭領,多少年出生入死,沾了滿手鮮血,自認少有會怕的人,唯獨麵前這女子,在他眼裏比那喜怒無常的陛下還駭人幾分。

李純榴,大永長公主,今年二十又二,是大永國最尊貴的女人。因為當今的陛下,是她親弟弟,而三年前,是年僅十九的李純榴帶著十八歲的弟弟在先皇駕崩那天全須全尾的走出寢宮,宣讀聖旨奉其弟登基。

別人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可魏橋作為皇家暗衛,自然是一清二楚。

那一天德仁殿的血流得跟條小河似的,血腥味衝天,而李純榴提著劍護著陛下,手刃了自己其餘十幾個兄弟姊妹,麵不改色。

魏橋自認做暗衛多年,殺人是家常便飯,但殺自己親人能殺的這麼幹脆利落還是女人的,李純榴是第一個,這魄力,連男子都不及她半分。

也不知之前是如何安排的這麼縝密,李純榴簡直是堵在德仁殿把所有人一網打盡,連後續的鏟除都省了不少力。

而陛下登基後他們這些隻依附於皇室血脈的暗衛,有大半精英被派去給了這長公主,足以見陛下有多信任和看重自己這個皇姐。

從龍之功太重,哪怕長公主握了權柄後肆意妄為,也沒人動得了她。

書房的門開著,此時正是冬天,可吹進來的冷風也不及長公主此刻語氣的冰冷。

“把人帶來,今夜本宮在此秉燭相候。”

魏橋低聲應了,料想長公主是生了大氣,馬上退出去發了信號示意跟著駙馬的人立刻把他帶回來。

暗衛訓練有素,不多時就把人帶回來了,不,準確來說是捆回來的。

她鳳眸微眯,望了望地上那從手到腳都被捆起來的男人,不禁撐著下巴點了點站在一邊的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