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他,成了植物人。”
池餘心裏揣著事,一晚上沒睡好,早早地就醒了。
一打開房門,就看見母親池梅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盯著麵前的手機發呆。
“媽媽……”池餘覺察出她的難過,湊上前去給了她一個擁抱。
不知道池梅在這坐了多久,池餘收緊了雙臂,試圖為她驅趕身上的冷氣。
“或許這就叫,因果報應吧。”
池梅一麵譏諷地笑著,一麵任由眼角劃過晶瑩剔透的淚。
不忍心看她這副模樣,池餘直接上手,替她抹幹了這些年來泄露的唯一一絲脆弱。
“媽媽,我們再去醫院看看他吧。”
餘盛從icu搬到了vip病房裏。
陪在他身邊的是他的現任妻子,和十四歲的兒子。
對方看見池梅母女的身影,有些局促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訕然打著招呼,“池梅姐……”
池梅的腳步稍停,而後才慢慢地偏過頭點了點,以示回應。
池餘硬著頭皮上去叫了聲謝阿姨,換來對方愈發尷尬的訕笑,房間裏的氣氛透露著一種讓人渾身不適的古怪。
池餘口中的謝阿姨全名謝舒,當年是池梅手下的一個實習生,後來池梅離開公司後就開始跟著餘盛工作。
又過了沒多久,池梅從公司老員工的口中聽說了餘盛和謝舒再婚的消息,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公司裏讓我來看看,”池梅解釋道,“最近員工們有些不安。”
老板出了車禍生死未卜,隻剩下一個早就辭職在家相夫教子的現任帶著個還未成年的孩子,而另一邊則是持有公司大量股份的前任,員工們少不得會在私底下嘀咕,不少心思活絡的都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餘盛出了車禍,他身邊的人會率先通知池梅。
一方麵是關係到公司人員變動通知第二股東,另一方麵則是在向池梅示好。
畢竟以後公司會落在誰的手裏,還說不定呢。
“醫生說醒來的幾率不大,”謝舒幹巴巴地解釋,“我打算、打算聽醫生的建議把餘哥轉到康複中心。”
醫院裏的床位緊張,即便餘家再有錢,也不會讓他這麼長年累月地耗下去。
“嗯,這是你們的家事,我過問太多倒顯得唐突了。”池梅一臉沉靜,沒有多餘的表情,“既然餘太太你已經有了打算,那我就先跟公司裏的那些股東們交代一番。”
“餘夫人保重身體,我們先走了。”
說罷,池梅轉身打算離開,甚至沒給床上躺著的人任何一個眼神。
“等、等等……”謝舒開口叫住了池梅母女。
打發了一直躲在身後的兒子出去,謝舒關上門急於表態。
“池梅姐,公司的事……公司的事,我和小信都不會插手。”
這般直接的拱手讓權,讓池梅摸不清她的打算。
“為什麼?”
謝舒無奈苦笑。
“當年餘哥娶我,大家都說是因為我年輕長得好,還說我一個農村裏出來的大學生,剛一畢業就傍上了大老板,背後指不定有什麼不好的勾當,難聽的話一籮筐接著一籮筐地往我身上倒,但我卻無法反駁。”
“因為我和餘哥結婚,是真的目的的。”
“餘哥需要一個聽話懂事的老婆,而我,需要錢給我媽治病……”
“如今餘哥病了,我自是願意照顧他一輩子的。至於公司,那本來就是你跟餘哥兩人打拚下來的,小信年紀還小,我又不懂公司管理的事,往後、往後還要麻煩你們。”
“該是我們母子的,我會拿著,不該是我們的,我們也不會去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