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向乖巧懂事的範筱玥來說,夜不歸宿委實太過驚世駭俗,這場風波結束之後,範筱玥老媽哭天抹淚的把女兒從簡寧家接走。
吳大雲不得不跪著擦了半個小時全是鼻涕眼淚的地板。
盡管後來範筱玥老媽三令五申,不準女兒跟簡寧說話,範筱玥還是沒記性,放學就跑到簡寧家來:“你說這畫可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燒了吧!”
“你說得倒簡單了”範筱玥慢吞吞的說:“萬一她跑出來怎麼辦,我覺得你不一定能打得過她。”
“那就先放著,對了,你是怎麼知道她的名字的。”
“是許星河想的,其實是蒙的,我們查了一千多年前的日本人名,隻查到一個叫紫式部的人寫了本書叫《源氏物語》,裏麵有很多女孩,他就在這裏麵查一下,不知為什麼覺得荷之夏的名字很適合她,挺符合她的氣質,她穿著藕荷色的衣服,也總是揚起藕荷色的花瓣嗎,我們就想賭一把。”
“我去,你們膽子真大啊!萬一是錯的呢!”
“你說,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原來畫畫也能鎮邪,突然覺得我好厲害”範筱玥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說道。
“確實!你拎著那幅畫時的凶樣子,把我嚇到了。”
“才不是咧,你提著刀的樣子才嚇人!”
簡寧從抽屜裏拿過那把刀,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通體黑色,唯有刀刃發白,刀柄已經舊的看不清原色,握在手裏有金屬特有的冰冷感,又有一種說不清的異樣。
據簡修說,這是太爺爺的遺物,可是年代太過久遠,太爺爺究竟是什麼人?他怎麼會有這把刀?
簡寧想起自己拿起它的瞬間,仿佛全身彙集了驚天力量,又像是全身的力量都注入刀中,人刀在那一瞬間融為一體。
“簡寧,你什麼時候上學啊?我一個人坐好無聊。”範筱玥見簡寧發呆,說道。
“不知道。”簡寧把刀收進書桌裏,從胸腹裏歎出一口氣。
蠱雕給這棟樓造成了很嚴重的破壞,家裏不少東西碎了不說,連整棟樓的承重牆都裂開了巨縫,還好人民的想象力是無窮的,馬上編出了一個合理版本——
說這棟樓是個豆腐渣工程,年久失修,避雷設施也壞了,不幸被道雷劈到了所以才這樣的,一時間群情激昂,天天有人到房產商門口一哭二鬧三上吊。
“你說你,你說你!”吳大雲點著簡寧腦門半天沒說出來。她也真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罵她惹是生非吧,還真沒見到有啥事,這妖怪來的太莫名其妙了,說女兒犯渾吧,她要不犯渾她就成那妖怪排泄物了。
如果妖魔的能量足夠大的話,人類肉眼也是可以看見的,這也是吳大雲和範筱玥能看到百目姬和蠱雕的原因。
最後吳大雲以萬能的結束語總結陳詞:“你行!等你爸回來收拾你!”
簡國強出了幾天差,回家一看徹底傻眼了,攢了挺多年的瓷器古董碎了個遍,當時就哆哆嗦嗦的喊:“吳大雲這回你別攔著,簡寧跪下!”
老媽一點不講革命友情的遞上了雞毛撣子。
糟了!
這回老爸可真是雷霆之怒啊!
簡國強舉起雞毛撣子,揮了揮又放了下來,喝道:“自己跪搓衣板去!”
“爸,你這是幹嘛呢?又罰妹妹?”門外一個聲音傳來,正是簡修。
“哥!”簡寧跪著膝行過去,佯裝擠出幾滴眼淚。
簡修擦擦妹妹的眼淚,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不哭了,快起來。”
“老大,你別攔著,你不知道這丫頭多招人恨,她把我收藏的古董全打碎了!”簡國強拿著雞毛撣子指著簡寧義憤填膺。
簡國強,還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麼事。
“爸,你回來的時候,沒聽樓下的人說嗎?這棟樓被雷劈了,你那些寶貝跟阿寧哪有關係啊。而且,你那些寶貝沒有一件是真的,都是贗品,你收藏那些幹什麼啊?”
“什麼?沒有一件真東西,那都是我這些年在舊貨市場淘的,我還以為是撿漏了,你怎麼不早說。”
“我說你也得聽啊。”
“我怎麼不聽了?”
這話真不假,所謂一物降一物,在家裏,簡寧怕老爸,老爸怕兒子。
當初兒子出家,起初他死活不同意,說要是離開這個家門,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兒子,可簡修還是走了,說是為了這個家,他必須出家,從此道袍加身,再也不能承歡父母膝下。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在兒子走後哭的像個孩子。
過了很多年,簡國強才釋懷,如今在他眼裏,兒子就是個得了道的高人,什麼話他都信,什麼話他也都聽,甚至還有點‘怕’這個兒子,怕他哪天躲到哪個深山老林裏閉關,怕他再也不回家。
“真的聽我的?”簡修問道。
“當然。”簡國強篤定道。
“那就吃飯,爸,媽,我餓了。”
“哎!”吳大雲歡天喜地的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