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派出所是德式建築,已有上百年的曆史。紅瓦四坡頂,黃色外牆,屋頂有閣樓,四麵都是半圓形天窗,仰頭便可看見大片的天空,視野開闊。
換做平日,戰承彥這樣的“建築控”一定會欣喜不已的參觀一番,但現在,他就隻坐在審訊室外的長椅上,滿臉怒容的一言不發,緊緊盯著審訊室,目光如炬。
審訊室內。
一個身形消瘦的女孩漫不經心的坐在那裏,黑色的鴨舌帽蓋住了她大半張臉,戴著黑色口罩,隻露出清冷的一雙眼。
如果忽略白襯衫上沾滿的鮮血和對麵坐著的警察,看起來也隻像個不羈的學生。
邱東是負責審訊她的一個警察,也就二十來歲,額頭上還有青春痘,滿臉都是“為人民服務”的正義感。
“戰小姐,你這個月第幾次進來了?”邱東恨鐵不成鋼的問。
戰南妤冷白的指尖抬了抬鴨舌帽,“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第五次。”她的聲音也同人一樣,清清冷冷的,還帶著一股傲氣。
“五次!每次都是我審訊你!你惹過的事都可以寫成一本書了!你這次又幹了什麼?"邱東被這樣的語氣激到了,每次都是這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記筆錄的警察提醒道:“邱警官,戰小姐涉嫌故意殺人罪。”
故意殺人!
坐在門外的戰承彥聽到了監控錄音,隻覺得腦子轟一聲就垮了。
戰家四小姐涉嫌殺人,這個新聞要是爆出去,戰家的股票該跌到什麼程度?
戰承彥滿腦子都是戰家的財產利益,第一次如此恨戰南妤這個親生女兒。
戰南妤聽到警察給她扣了一頂“故意殺人”的帽子,也不惱,指尖輕點著鴨舌帽,歪著頭冷笑。
“你們應該先去調查一下許言幹了什麼才會被我打得半死不活。”
邱東聽了這話,簡直想笑,“戰小姐,我們不管許言幹了什麼,我們隻需知道,你把人打殘了,他現在是這起案子的受害人,而你,是嫌疑人,明白了嗎?”
“如果許言是幹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應該受到法律的製裁,而不是你去製裁他。你代表的是誰?“邱東頓了頓,又補上了這一句話。
在他心裏,戰南妤雖然打架惹事,但都是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這次把許言打成這樣,想必也是許言哪個地方惹到了她。
他也必須搞清事情的緣由,這樣才盡可能為戰南妤開脫。
於是,他放輕語氣:“戰小姐,隻要你把事情緣由說出來,我們會為你減刑,否則,我們隻能按照“故意殺人罪”給你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行政拘留。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戰南妤聽到此話,冷笑:“你們不會去查監控?非要我說出來?”
“你自己說和我們去查,性質就不一樣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想必戰小姐也是清楚的吧。”
戰南妤略微思索,指尖點著桌麵,在偌大的審訊室裏顯得異常突兀。
邱東也不催她,極有耐心的等她開口。
過了很久,戰南妤抬手拿掉帽子,那張臉徹底暴露在邱東麵前。
那雙眼裏鋒芒畢露,讓人很有壓迫感,細一看又很冷清,不帶一點波動,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就很神秘很矛盾的一雙眼,極美。
邱東也是怔愣了一下,雖然說見過戰南妤很多次,可每每看到那雙眼,還是會驚歎,心底仍會發怵。
戰南妤眼睛一瞟,眼神剛好和審訊室外的戰承彥對上,看到戰承彥暴怒又急的抓耳撓腮的樣子,勾起唇痞笑:“我要關掉監控錄音。”
邱東也看了一眼監控,知道戰南妤和戰承彥的不合,理解的點頭,“把監控關了。”
戰承彥聽到,猛然站起來,“戰南妤!你個不孝女!孽女!我是你爸爸!我憑什麼不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