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風平浪靜的長樂宮最近出了件大事,貴妃娘娘意外受驚,差點小產。
太醫院的太醫們在長樂宮外整整守了一天一夜才總算平安把這位小皇子保住,也算把自己的腦袋抱住。
是了,太醫診斷貴妃娘娘這肚子裏是位皇兒。也是這消息傳出去的第三天,閑來無事想去賞花的貴妃娘娘在禦花園不慎滑了一下,差點摔倒。
幸好當時跟在娘娘身邊的陶家姑娘墊在了貴妃娘娘身下,才沒有當場出事。
王若語在床上已經躺了兩天,麵色蒼白得很。此時她悠悠轉醒,望著青色的幔帳,意識有一瞬間地潰散。
“鄭嬤嬤。”
“老奴在。”鄭嬤嬤撩起了幔帳,把王若語扶起來坐著,“娘娘有什麼事情吩咐老奴。”
王若語輕輕搖了搖頭,她這一覺睡得太沉了,腦袋暈暈沉沉。
“我睡了多久了。”
鄭嬤嬤:“一個時辰。”
貴妃娘娘被送回長樂宮後下身就開始出血,太醫跪了一院子,折騰了大半天才止住血,而後又商討藥方,讓他們去煎藥。
從開始到現在,才消停了一會。太醫被遣散了大半,隻剩下幾個資曆深的還在後麵隨時候著。
“禦花園的事情怎麼處理的?”
事後,皇上曾派人前去調查。發現禦花園的鵝卵石被人撒過清油,走上去特別容易摔倒。而大家都知道貴妃娘娘自從懷孕以後身體就一直不好,在長樂宮靜養,誰都不能保證那一摔會有什麼後果。
天子震怒,下令徹查了後宮。最後查出來禦花園的清油是禦膳房的宮婢不慎滴落在上麵的。
但是很可笑的是,宮婢運送清油的起因是皇上說禦膳房的菜近日油頭不好,下令換清油。那日,正是從宮外新運進來的上品清油,在運送的路上,滲出去了點,落在了禦花園的路上。
才有了後來這一出。
滿堂嘩然。
鄭嬤嬤:“打死了那幾個運送的宮人,剩下一連相關奴才各打了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不死又能保得住命嗎?王若語垂下眼睛,問道:“陶陶做了什麼?”
“小姐給那些宮人都送去了藥,還分派了一些東宮的人過去照顧他們。”
“嗯。”王若語並不詫異,但是看著身旁的鄭嬤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臉上重重的皺紋都堆在了一起,她輕笑道:“陶陶很聰明,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也沒有多餘的善心,你不用擔心。”
“可是皇上知道以後很是生氣,小姐這樣做無疑是在抗旨,赤/裸/裸地打皇上的臉。”
“那最後她受罰了嗎?”
說到這裏鄭嬤嬤鬆了一口氣,“沒有。不過皇上給小姐賜了婚,小姐答應了。”
王若語一怔,不過很快就又恢複了常態,她一隻手無意識的拽住幔帳,壓出了深深的褶皺。那雙清冷孤傲的眼睛此時盛滿了悲情,蒼白的嘴唇被咬出了一絲血色。
長舒一口氣,問道:“是誰?”
“安國公家的世子爺,孫士誠。”
“孫士誠,孫邈的兒子。”
“是他。”
王若語發出“嗬嗬”兩聲笑,趙承偉可真是殺人誅心啊。這一招,他是用多少遍都不覺得自己惡心。她低頭看向已經顯懷的肚子,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麵上一片冷凝。
“去叫陶陶過來。還有,這兩天我不想看到趙承偉。”
“是,奴婢會攔下的。”
孫士誠這個人怎麼樣,王若語沒有接觸過不清楚,隻有情報上的寥寥幾句。
但是孫邈這個人,她可是太熟悉了。孫家前朝重臣,自前朝開朝以來就在朝堂上活動。後來更是有了從龍之功,得封勳爵。可以說是官宦世家的主心骨了。
前朝王家隻手遮天的時候,孫邈算得上是少有的清官,並且敢和王家做對。而後新朝初立,根基深厚的孫家,自然是首要拉攏的對象,當然趙承偉高官厚祿給得也是很痛快。
借此打開前朝官宦世家的大門。
孫邈為人刻板正直,對於趙承偉納前朝朝臣之妻入後宮的事情是絕對反對的,當年可是沒少在朝堂上直言進諫,讓趙承偉難堪,添了不少麻煩。
盡管最後她還是“被逼無奈”入了宮。但能撕破趙承偉道貌岸然的形象,王若語也是極為痛快的。
而這兩年孫家大不如前,趙承偉明升暗貶,冷落了孫家。狡兔死走狗烹,孫邈早就已經不在朝堂上出現了。他唯一的兒子從小就身體不好,一直沒有考取功名。
把陶陶許給孫士誠趙承偉可還真是對自己的權勢有信心。
陶陶推門而入的時候,王若語剛喝完太醫送過來的藥。靠在床邊,衝她招招手,“來娘親這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