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潘流螢,是個平平無奇的女生。
外貌不起眼,性格不起眼,成績還拖後腿,更沒有什麼特長。至於職務,我是一個小小的文藝委員,唯一需要操心的事就是放班歌了。
大家都喜歡唱歌,但是沒人喜歡放歌的我。其實我也不需要誰喜歡我,我一個人也很好啦……唉,當然啦,有人喜歡我就更好了。
唱什麼歌都是自由的。這一點點學習之外的自由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這就導致了放什麼歌都會有人不滿意。每天都唱一樣的歌會引起一片抱怨的聲音,放一部分人喜歡的歌剩下的人不滿意……雖然小心翼翼地,但大部分的人的不滿還是遷怒在我身上了。
那些白眼,剛開始瞥到的時候會有點害怕,但是慢慢地也習慣了。
我當然知道,我沒有足夠的公信力。可是當初為什麼選我當文藝委員呢?
“因為你比較可愛,像文藝委員的樣子。”楊馨是這麼說的。“而且這個事誰幹誰挨罵,不怪你的。”
可是,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啊?
會有很多人和我說他們想唱的歌,比如我的斜後桌,楊馨一直特別喜歡泰勒,她特別想唱《lovestory》。
“英文歌恐怕不行,大家跟不上吧。”我還是很有顧慮。
“沒事,正好大家練英語了。而且這個歌真的很大眾。”楊馨感覺沒什麼大問題。
其實大眾小眾我自己也沒概念,我也不太好意思拒絕別人,而且還是為數不多的朋友。
所以我點了這首歌。雖然底下同學嘁嘁喳喳,不過每次都這樣啊。旋律響起,我低著頭,端詳著地板瓷磚的花紋,作出微笑。
忽然,一片哄笑聲傳來。我抬起頭應聲看去,是朱仁正在帶頭唱《讓我們蕩起雙槳》。熟悉的旋律喚醒了同學們銘刻進骨髓中的記憶,立馬鬥跟著他合唱了。隻有我和伴奏是多麼的多餘。
站在台上,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忍著淚水,忽視很多人看笑話的眼神,竭盡全力保持著麵無表情,裝作無事發生。
歌曲唱完是怎麼走下講台的我都忘了,隻記得朱仁正嘴角邊得意的笑。
朱仁正是班長,很得人心,很有號召力,大家都喜歡他。大概因為他成績好,又長得帥。
之後是數學考試,但是我完全沒有心情了。我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哭,不怪任何人,隻是想哭而已。楊馨悄悄用筆戳我,想要給我遞紙條。可是,我沒接。我竭盡全力把後背繃得筆直筆直,這樣還不夠堅強嗎?這樣還不像雲淡風輕嗎?我怕我一有什麼動作,自己脆弱的心理就會潰不成軍。
何況這件事也不怪楊馨。對於朱仁正,我都恨不起來。因為他最後時刻嘴角那個笑,驕傲的同時也是自信的,刺眼的同時也是耀眼的,總之,像極了王柘。
王柘是我的初中同學,但他和老師頂嘴,把老師氣笑。他和同學陰陽怪氣,然後撒腿就跑溜得飛快。他在學校的製度規定裏找漏洞,又因為成績好時時被老師眷顧。他按自己的邏輯,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後他會露出那樣的笑,在那樣一張並不精致的臉上顯得那麼痞裏痞氣。我喜歡他那樣的笑。他是天才啊,他生就該那樣自由和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