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我喜歡你(4)(1 / 3)

林池和黎茉打架了。

打架這事上林池從來不吃虧,她狠狠地攥著黎茉的長發不鬆,以前打架最不屑的就是抓頭發,要打就是拳頭直對著臉,鼻青臉腫的那種才算本事。

她對打架頗有心得,但是在黎茉麵前似乎沒討到好處。黎茉應該也屬於打架老手,不慌不忙地先給她手挖開,再接著揪著幾綹短發。

剛一開打便占了上風。

頭發短,緊緊的攥著那疼感太清晰,驀然眼淚就嘩嘩地出來,那是過於疼痛止不住的。

那天是星期三,開學之後第二十四天,顧一一大早興致盎然地說中午要加餐慶祝她倆三八節快樂。

黎茉笑嘻嘻地祝賀:“大池三八節快樂。”

林池回她一句:“三八快樂。”四個字故意中間停頓數秒,這是三八屬實有點罵人的意味。

那時全班正在上物理老師的課,物理老師是個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平時總是一副祥和的麵容,與世無爭的樣子,上課不點名不訓人,鈴聲人來鈴聲走人。不拖堂不占課,規規矩矩地上完一節課。隻要不打擾他授課,眼皮底下傳紙條也是波瀾不驚。在他和藹的相處下,多少有些人不拿他當回事。

他和全班人目睹這一幕,都倏然一驚,呆滯了。

顧一坐在靠走廊外邊,他先反應過來,一把將站在最外邊的林池用力拉出來。

他這一往外拉,黎茉手上再一使力,林池似乎聽見那些頭發離開頭皮的簌簌聲。

她哀嗷叫出聲。

顧一嚇的手一抖,不知是拉還是鬆。

江詞站在幾人身後,他忽然將身前的桌子一舉拉向身後,長腳跨過那張礙事的桌子,數秒間站在黎茉身旁,他兩手覆蓋在黎茉的手上,一根一根掰開緊緊拽著短發的雙手。

顧一學著他的模樣,一根根掰開林池的右手。

他下手很重,林池覺得自己手指要斷了。

疼痛中找回理智,那頭秀發是半年來顧一最愛盤弄的,原本如墨的青絲此刻淩亂著,因為刻意的抓著一處高高聳起,幾綹斷發如同戰敗的士兵,無精打采散落開發。

顧一是心疼的,特別是看到林池手中的一縷發絲,更是氣不打哪出,他甩開她的手嗬斥道:“林池你過分了。”

他沒有問怎麼了,而是第一時間指責她。這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林池沒有任何波瀾。

她眼睛深深地盯著那雙緊緊握著的雙手,那雙手剛剛還在她的頭頂盤繞。

黎茉下手狠,一手薅著一邊頭發,江詞雙手並用才將她的雙手剝開,剝開之後也是維持原狀,一手包裹著一手。

大手拉小手,在她眼裏倒是成了深情款款。

她看著眼前的人,驟然生出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是憤怒、是不甘、是絕望,更是蒼白的無力感。

她突然有點想笑,笑自己的自以為是,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更笑自己的膽大妄為。

有什麼東西升起,有什麼東西碎下。

她紅了眼眶,不知什麼時候落了淚,源源不斷地往外奔湧著,淚水滑過嘴角,她甚至嚐到了澀澀地鹹味。

她已經很少哭了,小時候惹事調皮哭鬧一番還有用,長大了哭就是示弱,眼淚是最不值錢最沒用的東西,除了示弱毫無用處。她麻木地用左手背拭去臉頰上的淚,那隻手背上三條血痕,觸目驚心,還在緩緩地向外滲著血水,如果細看,可以看見黎茉的指甲縫隙裏沾了血肉。

手背上的血抹在臉上,四周人傳來吸氣聲。

江詞看在眼中,眉毛擰在一起。他緊緊抿著的嘴唇,有了鬆懈,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與林池冷戰了,準確地來說是林池不理他,不多不少,今天是第二十四天,開學到現在。

他曾多次主動搭訕,林池卻置之不理,不回他一句,不看一眼。熱臉貼冷屁股,他也不是受氣的人,久而久之,兩人便形同陌路,好似已經習慣了這種不說話不爭吵,誰都不當誰存在的日子。

他歎了口氣,卻什麼都不說。

林池擦淚的時候是下意識地,壓根就沒想到受傷的左手,傷口遇到眼淚,她才感覺到疼。想到臉上肯定沾染了血水,於是抬起右手衣袖胡亂的擦了下臉。緘默地走到自己書桌前,高二書本很多,很多人喜歡將書本高高的壘在書桌前形成一座山,她從來都不喜,於是書桌上隻有簡簡單單地一本物理書和一支鋼筆。

那個時代中性筆霸道橫行,鋼筆反而成了古老的累贅,少年本就喜新厭舊,再加上課業的繁多,鋼筆還要換墨實在太過繁瑣,早就不適時宜。每個人的筆盒裏總有那麼幾支絢麗的中性筆,她獨獨隻有一支鋼筆,筆尖隻要摔地就必須更換才能繼續使用,來來回回換了七八回筆尖。

她將鋼筆夾在物理書上,提著書包就往後門最後一排走去。她不傻,不會像上次一樣提著書包回了老家,因為她知道這次再走,再也不會有人坐著十幾個小時的車找她回來。

學業為重,其他都是扯蛋。

事後,四人還是被請到辦公室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