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看著眼前,一時瘋癲一時正常的女人,眼裏閃過某種情緒。
看來,是藥效起作用了。
他靠宮中最後一點關係,拿到了可以讓人致幻的藥物,空氣中他灑了很多,若大量吸入,輕者會中幻覺,重者會直接暈倒。
按照現在的分量,蘇水水她定然是已經中了幻覺。
他嚐試著出聲:“你.......是誰。”
因著長時間沒有說話,加上一直待在這種地方,蘇瑜的聲音帶著某種沙啞。
可他不知道的是,蘇水水體內有月靈蠱蟲,有了這種東西在體內,就算是劇毒,也對她毫無作用,更別提這些不入流的迷藥了。
她順勢接過話茬,她倒是要看看,這個蘇瑜究竟要耍什麼花招:“蘇,水水。”
又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蘇水水都如實回答了。
這下,蘇瑜仿佛看見了勝利的曙光,舌頭輕舔嘴角,那眼神裏帶著某種勢在必得:“解開腳鐐的鑰匙在哪?”
蘇水水麵上並未表現什麼,隻是沒說話,甚至在身上翻找起來,看樣子,就像是在找拿腳鐐的鑰匙一般。
原來是想逃走。
從剛見到蘇瑜後,她就發現了他的腳鐐消失了一隻。
裝作沒找到的樣子,蘇水水朝外麵喊:“來人。”
很快,那負責看管蘇瑜的太監便進了殿內,一臉恭敬的詢問:“陛下有何吩咐。”
蘇水水特意指了指蘇瑜的腳踝,“那腳銬,”她特意拖長了聲音,然後在蘇瑜期待的眼神裏,一字一頓道:“少了一個,讓禦刑司的人趕緊送來新的,半個時辰之內!”
“是。”
說完,那太監便恭敬的下去了。
整個大殿內,就又隻剩下了蘇水水和蘇瑜二人。
“怎麼,失望了,以為這一次,你能逃得過麼。”
蘇水水的腳踩在那受了傷的腳踝,一點一點挪了挪。
果然,蘇瑜的臉色變得極其蒼白,他緊咬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出來。
“放心,我的耐心很好,暫時我也死不了,而你。”蘇水水的眼神直直看向蘇瑜,語氣冷到了極點:“永遠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忽然間,蘇水水狀似無意提了這麼個名字:“記得素月麼?”
蘇瑜一聽見這個名字,原本麻木的眼神陡然睜大,看向蘇水水的目光帶著濃烈的恨意:“你把她怎麼了!”
“她?”蘇水水輕笑一聲,“也沒什麼,聽說她最後為沈楚楚擋了一劍,那一劍直接橫穿她的整個身體。”
“呲——”蘇水水雙手張開,仿若此時正身臨其境:“鮮血濺了一地。”
“你瞧,多麼悲烈的故事,她為了沈楚楚,可是連命都不要了......”
蘇瑜的手緊握成拳,隻聽鎖鏈接觸地麵發出巨大的聲響。
地上的細微顆粒,隨著這一下,深深刻在了他的掌心,鮮血模糊。
“何必呢,死亡是最簡單的了結方式,若她現在還活著,估計可沒有那麼爽快。”
說到這裏,蘇水水的眼睛直勾勾看向蘇瑜,那眼裏的意味不言而喻。
“今天的遊戲到此結束,我想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頓了頓,蘇水水似乎想起了什麼,聲音陡然放大,帶著濃濃的警告:“還有,不要嚐試一死了之,你的命,從現在開始,屬於我。”
撂下這句話,蘇水水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看著她出來後,那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重新回到她的身後。
蘇水水對那太監又吩咐了幾句,便回政知殿處理今日的奏折去了。
自從上次吐血,刺了蘇瑜兩刀後,她每晚都睡不著,從那天起,她的腦子裏就時不時浮現南家上下所有人的身影,他們總算像幽靈一般,在她的耳邊說話。
她覺得自己的病,應當是更加嚴重了。
但出於不想麻煩薑言,她便沒將此事同他講,隻是讓太醫院開了一點助眠的藥物。
每天喝上幾碗,總能睡著的,盡管說起來這藥並沒有多大用處。
夜沉如水,政知殿內,燈火通明。
蘇水水不知何時已經趴在案台上累得睡著了,旁邊的宮女見此,並沒有別的動作,更沒有將她叫醒。
陛下這幾天一直沒能睡個好覺,現在好不容易才睡上,不能吵她。
躡手躡腳的將燈燭吹滅,那宮女悄悄退出宮殿,將門關好,蹲在外麵台階上,準備坐一夜。
今夜恰好是她值夜,看著天上繁星點點,心下祈禱陛下能有一個安眠的夜晚,這樣自己也不用提心吊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