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聞清下班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有餘,前段時間單位接到消息,市裏領導下星期要來視察,說是這麼說,實際肯定沒那麼簡單,於是她作為最沒地位的財務重任在身,這幾天忙著整理各種報表和賬麵,修飾著表麵的太平,一邊做一邊流虛汗,生怕出一丁點差錯。
在地鐵上耗了一個多鍾,住的地方離地鐵站又遠,回到家已經十二點多了,在市中心工作真的傷不起。一整天的高強度腦力工作讓人身心俱疲,打開門隻想重重倒下一睡不醒,結果這一開門她就被撲麵而來的酸臭味熏醒了。
背上湧上一陣抑製不住的燥熱,趙聞清幾步走到了房間門口,就看到董思成趴在床上頭耷拉著,正下方是一灘散發著惡臭的汙物。
“老婆你來啦”董思成聽到趙聞清的腳步聲勉強抬起頭來,聲音輕飄飄的對她說。
趙聞清看到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上下唇艱難的蠕動著,腦袋裏那根神經又開始一抽一抽的了,深深的無力感圍繞著她,雖然心裏厭惡的要死,但她還得把這攤擺在她眼前的嘔吐物收拾幹淨才能去洗澡。
“你睡吧,明天晚上我們談一下。”趙聞清默默的呼出一口濁氣,平靜的開口,董思成應該是接收到了這個信息,不一會兒呼吸就綿長起來。她站在原地靜靜的注視著董思成,不知是在思考還是放空,片刻後,她去廁所打開龍頭,開始給拖把桶接水。
忍著胃裏一陣一陣湧上來的惡心,趙聞清把現場打掃幹淨後拿起了床頭櫃上的花露水,泄氣一般的使勁在董思成身上淋了好幾個來回,董思成扭動了一下身體,哼唧著把頭埋進枕頭裏,趙聞清被空氣中彌漫的刺激氣體包圍,覺得頭疼欲裂。
洗完澡趙聞清在衣櫃裏拿了枕頭被子去客廳沙發躺下,她望著天花板,聽著房間裏傳來的呼嚕聲,心裏暗潮湧動。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有一段時間了,一開始董思成隻是晚回,後來變成醉著晚回,現在變成醉了之後躺著吐屋裏,整個人基本是半死的狀態。
說是在做生意,酒局上談合作,但是這麼久了,錢是一分都沒看到,人倒是日益可見的頹廢,作為女朋友,她一開始是心疼,但一次又一次的折騰,早已讓她的憐惜之情變成了懷疑和失望。
我也有工作,不是他的老媽子,天天這麼搞算什麼,難道還指望著我升職,然後全心全意供養他這麼個廢物嗎,要是有那麼一天,早半道把你踹了,真當我白癡嗎?再好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氣頭上,趙聞清腦子裏什麼難聽的台詞都冒出來了,她壓下自己的怒火,盡量給這件堵在她心頭的大事找解決辦法。
不然就等這次危機過去了和單位請個假,然後讓董思成也把手頭所有事情放下,兩人一起去京城散散心,順便保鮮一下愛情,趙聞清盤算著,忽然想到現在已經半夜了,明天還要上班呢,於是趕緊翻了個身,用手背蓋住眼睛準備睡覺,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