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墨擔憂地看向床上。
顧欽回府時,整個人正燒得糊塗,又是鬧著要回家,又嘟囔著草包花瓶的,過了會兒又叫嚷著我不認錯。
期間,丹墨幾人喂了好幾次藥,好在顧欽喝藥時倒是聽話,沒費什麼事便喝下去了。
隻是眼見著天色將近傍晚,顧欽還未清醒,丹墨憂心著該不該再請太醫來瞧瞧。
忽而,顧欽渾身顫抖了下,又過了會兒,顧欽方才沙啞著嗓音詢問道:“什麼時辰了。”
丹墨忙上前,“快酉時了,先喝口水潤潤嗓,身上可還有哪不舒服,若是餓了,小廚房做了香菇滑雞粥,可要用些。”
顧欽喝了水,卻並不言語。
丹墨心下一緊,莫不是燒出了毛病。她右手探向顧欽額頭,摸著溫度倒是降了下來。
“我想吃蝦仁芙蓉羹和椒鹽排骨。”顧欽若有所思。
丹墨放下心來,語氣輕柔說道:“不如再加份水晶扇貝。”
顧欽點頭,“我吃兩個就好。”
“當真是病得很了,如今還說著胡話呢。”丹墨微笑出聲,語氣卻帶了些嗔怪。
顧欽才反應過來,丹墨是在說反話。
“少爺還是再歇會兒吧,我去傳膳。”丹墨見他無礙便安心了,縱是還有些怨氣,也發作不出來。
顧欽揉了揉額角,還是頗感疲憊。
“二哥,我好想你。”齊時歆一路小跑,行至顧欽床前。
顧欽輕摸了摸齊時歆的腦袋,“我可沒有禮物給你。”
“沒有禮物,我也想你的。”齊時歆軟聲軟氣說道。
齊辰安緊隨其後,他麵露猶豫地看向顧欽,咬著嘴唇,“你也不用很厲害,以後我可以保護你。”
這話說得別扭,但顧欽仍是懂了齊辰安之意。
顧欽沉默,不知兩個崽為何忽然如此乖巧,但這不妨礙他應了聲“好”,他緩緩說道:“那你好好加油,我往後便多仰仗你了。”
顧欽不知,他回府時恰好遇見了齊辰安兄妹倆。彼時他雙眼緊閉,偶有幾句輕不可聞的呢喃,將兄妹倆嚇個夠嗆。
入了聽風軒後,顧欽意識清醒些,便開始吵鬧。齊時歆還以為他是回光返照,頓時哭成了淚人。齊辰安也被嚇得臉色慘白,當即暗下決心往後要對他好些。
顧欽看著眼前的兩個崽,自覺好像忽略了些很重要的事,但奈何腦袋昏沉得很,實在是想不起來。
胡祥進門,見顧欽醒了,也鬆了口氣。
“外間如何了。”顧欽隨口問道,他隱約記得自己是去了太學了,而後,太子殿下好像來了。
等等,太子殿下?顧欽瞳孔地震,記憶逐漸回籠。
胡祥見顧欽眼神清明,不似早時迷怔,便也試探說道:“太子殿下並未怪罪。但禮部尚書府和鎮國公府,都將兩位少爺叫回府了。”
顧欽憶起自己在太學院的所作所為,麵色逐漸灰敗。他難以置信自己發燒後竟會如此中二,他自覺丟人得緊,實是不願承認自己還有這樣的社死場麵。
“都說了吧,我受得住。”顧欽心冷了,絕望地說道。
“禮部尚書府,是讓宋少爺閉門思過,罰寫《時論》百遍,”胡祥小心翼翼瞥向顧欽臉色,“鎮國公府陸少爺,似是受了鞭刑。”
顧欽臉色忽變,“怎會到此等地步,二哥現在又如何了。”
“陸少爺被關進了家祠,情況未知。”
顧欽感覺有些頭痛,情急之下竟又開始劇烈咳嗽。
“他不曾受刑,被人攔下來了,如今正在家中休養,你莫急,”安國公夫人聽聞顧欽醒來的消息,便急忙趕來。甫一入屋,就見他咳嗽不止,忙勸慰道。
顧欽慢慢止住咳嗽,見眾人都神色緊張,本想笑下示意自己沒事,可惜半天都沒順過氣。
“慢慢來,莫急,”安國夫人心疼地攬住顧欽,“娘已經去過鎮國公府了,也去拜訪了宋家,都解決了,你莫擔心。”
顧欽看向安國夫人,卻並不言語。
“沒事的,娘與禮部尚書夫人是手帕交,鎮國公府夫人也是常遇見的,自然有些交情。”
“謝謝娘。”顧欽緩聲說道。
“你養好身子,娘就放心了,”安國夫人看向顧欽,“你好好的,便是娘最大的心願。”
顧欽點了點頭,“我會好好的。”
他語氣喃喃,又重複了遍,“娘,我會好好的。”
見顧欽用過晚膳,安國夫人便帶著齊辰安兄妹倆離開,讓他安心修養。
“胡祥,你去打探下,暖香閣可有人傷亡。”
暖香閣夜起大火,又牽扯到五皇子緝拿要犯,胡祥幾人都心照不宣,不過因為此事牽連甚廣,顧欽又病得厲害,大家皆選擇了閉口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