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謝綏的存在被弟弟發現,畢竟這份感情難以啟齒。如果被傅安看見這張酷似宋玉君的臉,他心底隱秘多年的感情無異於變相地公之於眾。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恐怕到時候連宋玉君都會知道,覺得他惡心。
謝綏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睛,“我有點害怕,總覺得手上的血沒有洗幹淨。”
想到鮮血噴湧而出流過手心的感覺,他一邊恐懼一邊暢快,愛極了那些人臉上露出來的痛苦表情。
明明以前,他最害怕見到血了。
傅景榆勾起他的下巴,仔細端倪。
“郭導跟我說你很有天賦,我不否認,但你有時不太敬業……比如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應該裝出害怕的表情,說不定我會更同情。”
謝綏眨了眨眼睛,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被戳穿,倏地笑了笑:
“傅先生,我好像更喜歡你了怎麼辦?”
被這雙清潤的眼睛用愛意注視,傅景榆平靜了二十多年的心湖難得泛起漣漪,忍不住在青年頸邊嗅了嗅,慢條斯理地廝磨觸碰,耐性地染上自己的氣息。
頻繁從對方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他快要信以為真了,差點就要沉溺進去。
“那就喜歡。”
低沉蠱惑的嗓音拂過耳廓,有些癢。
謝綏偏了偏頭,被掌住後頸。
“可是您又不喜歡我。”
“但我能捧你。你不是喜歡演戲嗎?想要什麼劇本我就送給你,這很劃算,那些來糾纏你的人我也會幫忙擺平,你不會再遇見像今天的事。”
唇畔貼著皮膚若即若離,傅景榆輕咬他的耳朵,故意賣了個關子:“而且……”
謝綏:“而且什麼?”
傅景榆:“更有錢的比我老,更年輕的沒我脾氣好。綜合一下,應該沒有比我更合適的選擇。”
明明什麼也沒做,謝綏卻渾身發軟。
傅景榆另一隻手握住他的腰往上提,寬闊的背影遮住門衛大爺的視線。
也不知道在做什麼,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大爺扒開窗戶大喊:“欸——你們好了沒啊,咱等著上廁所泥,道閘開半天就等你車走了!”
一口地方音。
隻能說,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謝綏用力推開傅景榆的肩,雖然麵上淡淡,但耳朵卻紅得能滴血。
傅景榆直起身,一本正經地將手從衣服裏麵抽出來。
謝綏整理了一下衣襟,這次沒有再挽留,而是聽話地站在原地,“記得想我。”
宛如戀人般不舍。
如果說這是夢,那麼就是令人沉醉不醒的美夢,溫情脈脈。
傅景榆側頭點煙,眯眸看了半晌,忽然間想起第一次遇見宋玉君的場景。
那時午後黃昏,他安靜地跟在傅安輪椅後麵,戴著斯文儒雅的眼鏡,穿著白襯衫,懷裏抱了撂書卷。
傅安似乎格外喜歡他,央求他來家裏給自己補課。
宋玉君那時候很窮,所以即使知道傅安別有意圖,也因為支付的高昂補課費選擇妥協。
……
回過神來,一支煙已經燃燒半截。
傅景榆彈了彈灰,看著眼前這張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淡淡道一句“我先回去了”然後就轉身離開。
謝綏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良久,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涼的弧度。
“快點吧……”
他真的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見傅安那個惡魔臉上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了。
估計會恨不得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