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滂沱大雨的深夜,兩道糾纏的身影印在漂滿雨痕的落地窗上。
馬上就能徹底占有了,可薑鹿鳴卻突然吻到一滴鹹鹹的眼淚。
他愣了愣,原本激動忐忑的心情突然變得複雜,最終停下動作,慢慢抽身,靠在床頭點了支煙。
繚繞升起的霧氣模糊了男人略顯陰柔的輪廓。
薑鹿鳴微微眯起眸子,嗓音沉悶,帶了幾分沙啞和嘲諷:“我答應你,這周五的殺青宴你跟我一起去,到時候我會替你打點好關係,隻不過傅景榆那人向來沒什麼桃色緋聞,聽說還很潔身自好,你要搭上他並不容易。”
“謝謝。”
一隻略微蒼白的手從被罩裏探出來,指骨修長,指甲修剪的很幹淨。
這隻宛如藝術品的手徑直從薑鹿鳴嘴裏拿走那支隻剩一半的煙,然後送進自己嘴裏。
謝綏從床上坐起來,薄薄的被子從身上落下去,露出兩根凸起的鎖骨,上麵依稀可見細密的汗珠。
估計是薑鹿鳴憐惜他,所以前戲很長,盡管沒有真正成事也弄得他很舒服,出了不少汗。但歸根結底,對於這種事情,他心底大概還是很抗拒的,剛才差點忍不住就要拒絕。
但還好……還好最後停了下來。
謝綏有些失神地想著,並不理會對方這句話中的嘲諷,也沒有問為什麼會突然停下,隻是平靜地吸了一口煙,目光空靈,再次道謝:“謝謝你,鹿鳴。”
清清冷冷的嗓音,若有所指,既像是在感謝他的幫忙,又像是在感謝他的退讓。
薑鹿鳴抬眼,視線掃過對方脖子上的紅印,然後像是被燙著似的匆匆收回目光。
毫無疑問,謝綏這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不漂亮的。
然而就算再喜歡,他也不屑於用這種方式發生關係——即使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想要得到他。
一股難以言喻的躁鬱充斥整顆心房,薑鹿鳴臉上的表情實在說不上好看,譏諷之餘隱隱有些咬牙切齒。
“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麼麻煩,不然為什麼非得要攀上傅景榆這根高枝?是被錢利眯了眼,還是腦子抽了想要一飛衝天?!”
他真不能忍受謝綏將來可能會臣服在別人身下。
光是想想,都要瘋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叫他當初色令智昏一口答應了下來——答應把他送到傅景榆身邊。
謝綏聳拉著眼皮,看不出來在想什麼,嗓音淡淡:“隻不過想要找隻金大腿抱抱而已……不都說傅家產業大麼?傅景榆還是你們公司的大老板,我想要抱他的大腿不是很正常嗎?”
這種市儈粗鄙的話從他這張清冷異常的臉上說出來有種割裂感。
薑鹿鳴愣了愣,心中無名火頓時更盛,破罐子破摔似的閉了閉眼:“成,想要借人上位就上吧,就當我以前眼瞎看錯了人。”
謝綏沒有反駁,隻是沉默地掐掉煙頭,掀開被子起身穿衣服。
雖然倆人沒成,但該有的前戲一個也不少。
薑鹿鳴浸泡演藝圈多年,通曉很多玩弄手段,以至於謝綏常年冷白的麵皮上直到現在還泅著一抹不正經的嫣紅。
謝綏坐在床沿邊,脊骨筆直,一點也不含胸駝背,瘦削的肩膀連延著修長均勻的四肢,隨意擦了擦汗便穿上衣服低頭係紐扣。
“我就是這樣糟糕的人。”
他說。
薑鹿鳴原本陰晴不定的表情忽然一滯,心髒像是忽然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澀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