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日持久的大旱,然後又是蝗災肆虐,關外一帶餓殍遍地白骨盈野。
無名小山村裏,一名少年坐在村子的井邊,四十五度抬頭望天。
少年名叫林想,他知道自己快要餓死了,忽然想要多看幾眼天上的白雲。
就在剛才,他好不容易才埋葬好爹娘,口渴難耐便到井裏打水喝。
村子裏死寂一片,很可能隻剩下他一個活口了。
此前下過一場雨,持續了一年多的旱災總算是結束了,但地下水尚未豐盈,林想隻能從井底打出來一桶濕潤的泥巴。
方圓百裏的草根樹皮都被啃光了,林想哪講究得了那麼多,當即把泥巴從桶裏倒出,隔著衣服吸取泥巴裏不多的水分。
忽然,他感覺到泥巴裏似乎有什麼堅硬的東西,解開衣服扒開泥巴一看,居然是一小截斷劍。
斷劍是劍尖部分,三指寬巴掌長,沒有任何花紋,很神氣地沒有生鏽。
“可惜不能吃。”林想呢喃了一句,但還是把斷劍收入懷中。
他也沒作多想,隻是本著‘我撿到的東西就是我的’的樸素想法,下意識地這麼做。
林想不想死在井邊,支起孱弱的身體,緩緩挪步回家。
忽然,鄰居的門打開了,一名女子從屋裏出來。
女子雖是樸素的村姑打扮,卻勝在年輕,粉撲撲的臉蛋兒頗為好看。
“小想,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女子驚喜地說道。
“蔡姐姐。”林想靦腆地叫了一聲。
女子名叫蔡招娣。
林家與蔡家關係很好,林想與蔡招娣可謂青梅竹馬,某次蔡大叔來林家喝酒喝高了,還興高采烈地嚷嚷著,將來要把蔡招娣許配給林想。
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想,我找到了一些吃的,你也來吃吧!”蔡招娣向林想招著手。
林想退後一步,婉拒道:“現在找點吃的可不容易,蔡姐姐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蔡招娣上前一把揪住林想的手臂,說道:“我爹說過要把我許配給你,那你就是我的未來夫君,不要見外,我們一起吃吧!”
林想試著掙紮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蔡招娣。
蔡招娣擠出一個甜美親切的笑容,以此回應。
“那……謝謝蔡姐姐!”
“不客氣。”
二人進了蔡家,蔡招娣轉身關門。
林想摸了摸懷裏的斷劍,心想:或許是注定我命不該絕吧!
然後,林想掏出斷劍,趁著蔡招娣沒有防備,用盡所有力氣,把斷劍紮進了蔡招娣的頸脖處,又果斷地迅速拔出來。
頓時,蔡招娣血如泉湧!
饑荒還未發生之前,林想每逢過年時,都要圍觀大人們殺豬,他知道該怎麼做。
蔡招娣瞪大雙眼,眼球凸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想。
她張了張嘴巴,但說不出一個字,喉嚨裏隻傳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腦袋一歪嗚呼哀哉!
一個快將餓死的人,臉隻會是蠟黃色,不可能粉撲撲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蔡招娣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早在十天前,林想便嗅到隔壁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也是在那個時候,蔡大叔和蔡大娘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對著蔡招娣的屍體,林想慎慎地發了好一會兒呆,然後打開門,把蔡招娣的屍體拖到門外,就地掩埋。
村外有一片山坡專門用作墳地,但林想已經沒有力氣把屍體拖到那麼遠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