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六皇子棺槨入了園寢,這件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今日六皇子喪儀辦得風光隆重,極有排麵,隻是錦貴妃沒有看見。

因著那日錦貴妃聽了蕭顏的話去無梁殿看到了解瑾屍身,一時間她驚痛不能已,直接昏死當場,後來幾個太醫接連搶救了好幾個時辰才叫她撿回了一條命,隻是直到如今她身子都虛弱得無法下床。

“眼下錦貴妃病重,皇後又常年伴在青燈古佛旁,這後宮當中大姐便是一枝獨秀。”

典禮結束後蕭顏同蕭嵐共同走在甬道上。

今日陽光極好,刺得蕭顏眼睛生痛。

不由地,她稍稍垂下了眼簾。

聽言蕭嵐目光思索著看向蕭顏,“阿顏,難道那日你是故意同錦貴妃說的那話?”

倏忽地,蕭顏抬眼,眉眼生出疑惑,“什麼話?”

看著蕭顏當下反應,蕭嵐眉心舒展開來,緊張神情煙消雲散,“沒什麼。我多想了。”

又過兩日南蕭那邊終於有了回音——蕭齊羽駁了蕭嵐。

原來就在蕭顏離開後不久,蕭齊羽便將蕭月指給了謝城。

這婚事推進得極快,一如彼時蕭顏那般。

不難想見,蕭齊羽這麼做是急著要蕭月接替她繼續監視謝城。

眼下大婚之日已經擇定,就在本月十八,還有不到十日。

誰都沒有想到,謝城根本就沒有一病不起,他是故意放出的這個消息。

彼時月門關外兩軍交戰,謝城用這消息作為誘餌,引蛇出洞。

“看起來,豫北候似乎很不滿意眼前這樁婚事。”

“不然他也不會臨近婚期主動請命前去邊境。”

近來東楚士兵時常滋擾危安城百姓。

先前隻是搶掠財物,如今竟開始奸淫殺人。

顯然已經到了不能不管的地步。

朝上議及這事,謝城主動請命前往邊境平定。

話音落下,蕭嵐和順著眉眼看向蕭顏,“我瞧著豫北候對你倒像有幾分真心。”

真心?嗬嗬!

聽言蕭顏眼底不由地閃過一抹嗤笑。

應該是不想被監視才對吧!

畢竟謝城很清楚蕭齊羽接連下嫁公主的目的。

不由地,蕭顏想到了上輩子。

彼時整個南蕭無人不知四公主蕭月是豫北候謝城心中的白月光。

為了蕭月,謝城可以連命都不顧。

那年蕭齊羽生辰宴上北秦皇帝送了隻豹子來表演賀壽。

卻不料中途豹子狂性大發。

是謝城義無反顧地擋住豹子才護得蕭月毫發無傷。

但他自己卻被傷得體無完膚,墨紫色錦緞朝服被豹子撕咬得粉碎,露出的地方全是血肉模糊。

如今想來,那個時候謝城對蕭月能夠那麼情意深重。

大約也是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利害關係吧。

晚些時候,蕭嵐做了鮮花餅讓蕭顏給解箏送去。

蕭顏到神龍殿的時候,滿殿濃重的甘鬆香味,清涼得有點辣眼睛。

目光所及,絲縷淡白色煙霧從解箏手邊錯金鑲嵌鬆石雕螭香爐中冒出,隨著清亮燈光聚集輕覆在解箏眉眼間,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怎麼來了?”聽見動靜解箏抬眼,一時見來人是蕭顏,心底不禁訝異。

往常這個時候送點心來的人都是蕭嵐。

“今日姐姐去瑤英殿了,才叫我把這鮮花餅送來。”

她隻把食盒往龍案上一擱,“皇上慢用,我走了。”

剛轉身,蕭顏手腕卻忽的一緊。

是解箏伸手拽住了她,“就這樣?”

朗悅聲音劃過耳畔,蕭顏實在不明所以。

她微微側臉,疑惑著目光看向解箏,“不然呢?你還想怎麼樣?”

解箏對上蕭顏瞳眸,眼底風流閃爍,“照規矩,得伺候朕用了點心你才能走。”

聽言蕭顏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泰然弧度,“這是你們西解後宮的規矩。”

“可我不是你的妃子。”

解箏目光玩味,“怎麼?你很想當朕的妃子?”

“朕不是不能成全你。”

“解箏,”蕭顏鄭重著眉眼,“我不會做你的妃子。”

“為什麼?”解箏漫不經心打量著蕭顏。

“因為你姐姐?”不由地,他輕勾起唇角,“也許……你姐姐她很樂意呢?”

這話讓蕭顏不由地輕擰起眉頭。

難道說今日大姐是故意讓她來送這鮮花餅的?

微微垂眸思索,蕭顏餘光卻倏忽掃見了案上密函。

轉瞬抬眼看向解箏,“你要去危安城?”

“怎麼?想與朕同行?”

事實上,蕭顏眼下已經清楚皇璽所在。

原來皇璽根本不在謝城手上。

而是在東楚煜王府!

此前蕭顏無論如何不會想到,彼時竟是楚煜從她那裏偷走了皇璽。

如今再回想起來,那日在靜心觀,有殺手堂而皇之地闖入,可真像是個調虎離山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