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已畢,李姝也不再貧嘴,自個找了個位置坐下,徑直問道,“師父,當初您就說府上還缺個演算的弟子,如今我可來了,有什麼需要代勞的不過也得先說好,我隻會單純的數字運算,那些個度量換算我可是一竅不通的。”
丘夫子嗯了一聲,先是揮手示意一丫頭近前,一番耳語過後,那丫頭目不斜視又轉身退下,看著是往正房那邊去了。
李姝懶得操心,一口一口吃著丘夫子準備的蜜餞零嘴,這些可都是現如今自己舍不得買的高級貨,這麼想想,還真是有些丟穿越者的人啊。
想當初那些個晉江起點上的穿越前輩,哪個不是攪動天下事,醉臥美人間的。
結果到自己這,卻成了這般樣子。肉也買不起,零嘴糕點更是隻能想想怪哪個?怪自己年紀太小?怪自己身為女兒身?好像哪裏不太對
正胡思亂想著,那丫頭已然從正房出來,手裏還拎著個木頭箱子,看樣子有些沉,一路走的比方才慢多了。可奇怪的是,侍立在丘夫子周邊的婆子丫頭竟無一人前去幫忙。
有古怪。
果不其然,丘夫子也是見怪不怪的模樣,見那丫頭快要近前,不慌不忙的取下發髻上的鎏金展翅仙鶴簪,輕輕一扭,就將裏頭那根黃銅色的鑰匙取出,最後麻利地解開了那木頭箱子上的精巧鎖頭。
“什麼東西?這般神秘?”
李姝心裏頭嘀咕。
丘夫子也不言語,沉默的將裏頭的東西一一取出,端放在一旁的婆子早已備好的案幾,又是翻閱幾頁,輕輕一歎,“你且過來,我來跟你細說”。
李姝聞言連忙過去,徑直坐上一年歲較大的丫鬟擺好的軟椅上。
“這是我們近幾年的入社名單。前些日子,社裏打算擬個學社的相關章程,其中有些條目打算從社員年齡以及入社時間著手,故而傳信著我這邊處理相關資料。我思量一番,自覺這些個東西計較起來還是有些繁雜,且運算較大,時間頗緊。
“你說你不太懂度量換算,那日期年月可還看得懂?”
李姝接過名冊定睛一看,好家夥!名冊的生平履曆中,有的用簪花小楷寫著癸醜年五月初八生,有的則是用數字標記著宣武曆1254年8月15日生;名冊上記載的入會時間同樣如此,有的寫著壬申年九月十六日,有的標上1273年3月9日。
陽曆和陰曆並存,這可有些麻煩了。
李姝也不想拜師第一天就落得個啥也不行的名頭,加上這便宜師父府上還有不少好吃的,沒事過來加強營養也是好的,便直言道,“凡用宣武曆記載生平以及入會時間的相關資料,我倒是沒問題,您這邊隻需告訴我今個是宣武曆何年何月就成。至於那些個用天幹地支的記載,我可是沒得辦法了要麼您這頭先給我換成宣武曆,要麼您還是自個算吧”
丘夫子有些驚喜,“你這丫頭還真會算這個?宣武曆的記法我也懶得琢磨了,還打算折騰一番,讓你對著府城或者京裏的旬報對照的找找規律,好歹擬個東西出來。不過你既是會,那可正好,你且看這裏。”
李姝眼神隨著夫子的丹蔻移動,最後落到一本本嶄新的小冊上,裏頭赫然已經填寫了不少數據,但還有半數尚未完成,想來那些都是夫子口中所說的用宣武曆記載的情況了。
行吧,加減法而已,其實會了也簡單,想必夫子也是用慣了陰曆,懶得研究宣武曆法的記載規律,所以才這般行事。
不一會,又有婆子抬了一簍子東西過來,丘夫子先拿起一張,大致翻看了一會,道,今個照這旬報推算應是宣武曆1276年9月9日,你就按9月這個時間算吧,沒必要精確到日,我那頭的數據也皆是如此。待會你算了幾個以後,我也來驗驗,看出入如何。
李姝也想看旬報。
這是她來這個世界第一次聽到有人提到旬報。不知是因為之前自家住的清溪村太過偏僻,還是因為自家層次太低,反正好像沒聽人提過旬報之類的茬,故而著實想開開眼界。
丘夫子也不以為意,指著底下一簍子旬報,道,“想看就看吧,這般眼巴巴的瞅著我作甚,自個拿去”。
李姝心中雀躍,拿起一份京城旬報,版麵上方寫著宣武曆1276年8月9日版(丙子年六月廿八版)兩行小字。
看來這是一個月前的旬報了。
旬報的樣式跟前世的報紙很是相似,版麵中央占據c位的頭版消息赫然是《皇家觀星局溫馨提醒》:近期星有異動,恐有日食,屆時百姓居民不要有所驚恐,科學看待正常天文現象雲雲。
後麵幾頁則是當下的京城的新鮮八卦,商鋪促銷,文人連載等等等等,讓李姝大開眼界。
這無趣的古代生活總算有些精神糧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