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卑劣的覬覦者
亞德裏安坐了一個夢——在夢裏,他與一副柔軟的身子肉貼肉,胸腔緊挨著胸腔,彼此能聽見對方的心跳,“怦—怦——”一下比一下劇烈,他們交纏著,擰在一起,像伴生的花,汗珠從他的鼻梁上滾落打濕了對方的發梢,那銀白色粘著著雲霞的臉,他的目光遊離,從晶瑩的紅色眼瞳一路到櫻色的雙唇,那唇開開合合,在笑著,在呢喃著什麼——“你真卑劣——”
亞德裏安驚醒過來,窗外太陽初升,褲子下是一塌糊塗,他捂住自己發紅的臉,顫抖了好一會,“我真——卑劣！”
昨夜的紅酒瓶此時倒在地板上,浸濕了上好的紅木地板,屋子裏彌漫著經年窖藏的迷人味道
‘我怎麼能對他有那種想法！那才隻是個18歲的孩子！——我連野獸都不如！’
“上帝——請寬恕我——”他為自己那緋色的夢感到恥辱,他可以用語言來欺騙上帝,可那身體劇烈的快感卻在清晰地強調著——他真的是禽獸
他,亞德裏安,一個27歲的成年人,一個成功的數學教授,對一個18歲的孩子產生了無比荒謬的想法！
‘可是,他是玫瑰,而我隻是個卑劣的覬覦者——我有什麼資格攀折’他這般冷靜地分析著,眼神裏有化不開的無力
‘那他的父親呢海因裏希,他又有什麼資格！那個可惡的,罔顧人倫的禽獸,那才是真正的假君子！’他又不平的想到
‘可是,他都可以,那我為什麼不行——’亞德裏安突然想至此,眼神亮了亮
他繼續想著,並覺得自己的分析完完全全是正確的,眼神更加明亮
‘是的——既然他都可以,那我也可以！’他完全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要和他競爭,即便他的地位至高,我要和他進行一場男人間的決鬥！’
亞德裏安此時完全沒有意識到,父子間是一件多麼駭人聽聞的事,或者說他對於血親之間的禁忌並沒有太大的忌憚,他隻是覺得,海因裏希扮演了父親的角色,那他即使作出了超出角色的舉動也無傷大雅,演員演戲也常常會出格
之後的又一個月,亞德裏安每天都前往艾頓莊園教習小伊迪絲,盡可能的把握每一刻鍾與小伊迪絲相處,即使他知道,莊園裏無處不在的攝像頭會記錄他的每一絲舉動,每一個眼神,他也毫不在意
可是不管他眼中的愛意有多麼明顯,舉動多麼細致,甚至到了出格的地步,公爵也沒有來找他,就好像——忙的無空抽身
‘這樣更好——’亞德裏安快活地想到
“我喜歡這個人——喜歡這個男孩”他一天到晚如是想著
每一天,他都早早的來到莊園,傾聽小玫瑰彈奏著那令人心醉的優美的鋼琴曲,即使他對此道一竅不通,可這並不妨礙他欣的優秀
他的小玫瑰——他的小玫瑰,那麼優秀,美麗的手指會像蝴蝶一樣在琴鍵上跳舞,他會用最簡潔的方法最迅速的思路解答最難的數學謎題題,甚至有一次,他無意中碰到小玫瑰在滿是鏡子的房間裏練習,他才知道,小玫瑰還在學習芭蕾
——從驚豔——到心動——再到深愛,原來隻要三個月
亞德裏安覺得這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每天能夠看到自己最愛的人,最欣賞的後輩,他預定的未來的“小妻子”,‘再也不會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看著小玫瑰在黃昏下稚嫩的熠熠生輝的臉龐,他麵帶微笑地想著
給用什麼形容這份愛,一份小心翼翼,一份觸不可及,一份躍躍欲試
亞德裏安在準備一場告白,是的——一個27歲“老男人”的告白,他用鎏金的墨水在花香熏過的象牙卡上寫了一組數學題,解出來的結果近似於一顆愛心——這樣隱晦而直白的方式,確實是一個數學的狂信徒能夠想出來的
他小心地將信裝入信封,蓋上老式的火漆印,準備在某一天夾在小玫瑰的書裏,等待著主人家的自己發現和解鎖
——但這封情書遲遲沒有送到被愛慕者的手中
——亞德裏安在過後的多少年,都在為青年時的羞澀而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