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之後的新年,櫻檸收到了遲遲而來的新,她買了當時時興的女團的磁帶,一遍又一遍的循環,完全沉淪在音樂的神奇世界裏。
大年三十的當天傍晚,天空下起了幾乎跟櫻檸手掌一般大的大雪,幾分鍾時間就把整個小鎮粉刷成白茫茫天地一色。
櫻檸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早過年的時候盡管著吃就行,年初頭幾天孩子們都收了紅包,各種炮仗玩具毫不手軟的消費起來,她從家裏偷出一個爺爺自己做的老榆木板凳,跑到馬路對麵的廢棄部隊醫院去“滑冰”,這種簡單的物理摩擦帶來的速度以及失衡的快感讓很多小孩子摔斷了胳膊腿也想玩。因為家裏離得近,她自帶裝備的行為讓很多光憑屁股蛋溜冰的小朋友羨慕不已,由此還收獲了好幾個新夥伴,他們一起渡過了一個愉快的白色寒假,很快新的學期就要開始了。
晚上櫻檸躲在自己的被窩裏開了台燈寫寒假作業,人類幼崽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很多東西還是重複性學習,他們短短的生命喝裏有很大一部分時間都在學習,就因為他們沒辦法直接在繁衍中傳承知識,光是依靠言傳身教以及紙張的傳播,讓他們的知識在傳承過程中還會變得不準確甚至喪失部分知識。
櫻檸覺得如果人類能像他們梵貝星係的生物一樣可以完整複刻祖先或者其他同類的知識,那麼他們的科技進步絕對不會隻打到這種水平,還要靠虐待幼崽來硬塞知識。
吐槽歸吐槽,作業還是要寫,為了寫作業她已經很久沒有去夜裏玩了,白天裏幾個小朋友帶著她瘋玩,白天不想寫隻能連續幾天的夜裏她都在趕作業,自己也沒意識到這具身體還沒發育好哪裏經的住這麼連續幾晚不睡覺,就在今天晚上櫻檸寫著作業,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她因為過度勞累身體的控製權被身體原來的主人掌控,做了她有史以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夢”。
“這是……哪裏?”
剛剛複蘇的李蕊蕊揉了揉眼睛,她不記得自己來過這裏。
這裏好大的霧,她走了很久找不到房子,也沒看見任何生物,她沒有意識的任然繼續走著,前麵突然出現了一個幾個人,她們就站在哪裏一動不動,等到蕊蕊走近了,才發現這站著的是“自己”和兩個不認識的女孩。
“她們是你的妹妹呀。”櫻檸也有驚訝的說道。
李蕊蕊似乎反應過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露出來的真實模樣,與眼前這個小女孩根本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你的磁場竟然還在?”
問這話的是櫻檸。她開始回想起在白天的時候做了很多不理智的事情,可能就是因為李蕊蕊殘留的生物磁場的影響,有的時候她幾乎能到感受到三哥跟他說過的“開心”“著急”等小情緒。
“你是妖怪嗎?還是鬼?”
有些害怕且生氣的李蕊蕊對櫻檸怒目而視,也對,誰的身體被占用了會不生氣呢。
“我不是妖怪,也不是鬼,我是比人類更高級的生物,如果按照你能理解的方式去說,你可以把我當作神。”
好奇的環顧四周,自稱為“神”的小女孩像在自己家一樣自在的來回巡視。
“這是哪裏?為什麼隻有我們?”
她的自如刺痛了被約束了好幾年的“正主”,李蕊蕊被自己的身體約束著,眼睜睜看著這個外星人用自己的身體恬不知恥的冒充自己,現在看她還一點愧疚心都沒有,今晚或許因為外星人將自己的身體弄得過於虛弱,所以才讓自己有機會開口,她必須把握好這次機會奪回自己的身體。
“我要我的身體!你這個壞人!我想要自己生活,而不是看著你像個木頭一樣偽裝我!那些朋友,家人,都是我的!你憑什麼占有!你才不是神仙,你是妖怪!”
麵對李蕊蕊尖銳的喊叫,櫻檸壓根沒有放在心上,她疑惑道:“這是誰的夢境?我想下,我之所以選擇這個身體,就因為你已經不行了,當時你抽搐,口吐白沫,呼吸都停了,嚴格來說你已經死了,是我為你保留了這個軀體。而你的磁場還有殘留,我倒是沒有注意。”櫻檸根本不在乎這個憤怒的小女孩的叫囂,她現在發現了更有意思的事。
“這樣一個空間,你一個普通小姑娘是弄不出來的,大概率是我弄出來的?我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弄出來的這麼一個地方……這麼說來,這應該是我自己的夢?四哥說過人類做夢從來不會夢到自己沒見過的人,夢裏的所有人都是大腦的潛意識裏的深度記憶……”
櫻檸自顧自的念叨起來,她不知道別人是怎麼做夢的,現在她在自己的夢裏,卻不得不請教這裏唯一一個正常的人類,起碼是曾經正常的人類。
“你到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李蕊蕊看著這個壓根不像個人的妖怪,作為一個人類的小孩,她很聰明,但是也沒那麼聰明,“生物磁場”“深度記憶”這些過於深奧的詞彙她作為一個小孩根本聽不懂。她隻知道每天看到親人的疼愛,朋友的關心,還有,還有與那個人對視時的奇妙的感覺,她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到,卻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生活,她因此而憤怒,可是當她朝那個人嘶吼的時候,卻發現那個怪物根本沒把她當回事,甚至看得出來她還很開心的想構思自己的第一個夢境,這無異於火上澆油。
兩個妹妹還很小,說不出話來,但是她們卻什麼事情都是知道的。李蕊蕊在數次企圖上前與櫻檸搏鬥被輕鬆躲過之後,便頹然的坐在地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好不容易讓那個人知道了她這個正主的存在,卻不知道怎麼奪回自己身體的掌控權。突然間,她眼前的這個世界開始變幻,大量建築驟然出現在地平線處並且一秒鍾內視覺拉伸到眼前,李蕊蕊還癱坐在地上吃驚的看著,這種變化不是她能弄出來的,她看見那個自稱“神”的小丫頭站在這片建築中,估計對方又在做什麼嚐試了。
眼前而這片建築所在好像並不是地球。這裏看不到天,看不到地,這些建築像從腳底無限遠的地方延伸到頭頂無限遠的地方,前麵也是,身後也是,到處都沒有止境,這裏好像有多個重力,有生物正在正著走,頭腳顛倒走,甚至有的人傾斜著走。灰白的建築物沒有沒有門也沒有窗,她看見很多同樣怪異的“人”穿梭在這些建築中,他們勻速遊離在各個灰白色建築物之間,當他們的身體接觸這些建築物時便自動融合了進去,也有一些從這建築物裏突然脫離出來的,有一個“怪物”從對麵的建築物裏脫離出來,徑直穿透過她,像沒事一樣又往後走去。
還沒等她看清楚,這些建築和怪物突然又撤回到地平線處消失不見。
看著眼前奇妙的場景,李蕊蕊突然覺得腳下有了某種觸感。景色在不經意間第二次變幻了。
“這是。。。草地?”
她眷戀的摸了摸柔軟的淡綠色的青草,抬頭看去,這個景色是她生前沒有經曆過的,但是她看得出來這是又回到了地球。
舉目是一望無際的嫩綠的草原,遠處有些小小起伏的丘陵,她和那個怪物站在一處丘陵的頂峰。頭頂的天空湛藍的不真實,一縷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許多純白色的雲飄在這些丘陵的上方,在丘陵的山坡上投射出完整的影子,遠處好像有什麼在發出金色的光芒,她半眯著眼睛看去,是遠方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山頂蓋滿了白雪,將原本柔和的光線反射成刺目的金光。
李蕊蕊轉頭看向那個人,才發現她也在沉醉的看著這個屬於地球的壯麗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