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的7月的一天,一架從首都飛往中原省省會中州市的客機上,有一位麵相俊朗、渾身散發著英武之氣、眼神裏滿是凜然不可侵犯之勢的年輕人,年紀大約二十五、六歲,他就是十五年前冒著暴雨離開西川縣,離開中州市的那個孩童——金岱。
金岱看了看四周吐著鄉音的老鄉,在心裏默想,十五年了,我終於有能力回到讓我難以釋懷的家鄉——中州市西川縣,實現我的夙願。
忽然,客機前排座位上的一位年輕姑娘轉頭向後看了看。當金岱看到這位年輕姑娘時,心裏一驚,他感到這個姑娘的容貌似乎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親切,就好像是自己多年未見過麵的老朋友,可一時又想不起她到底是誰,在哪裏見過。
金岱望著那年輕姑娘座位的方向,鬼使神差般的忽然想起了同這位姑娘年齡差不多的姐姐。
那是十五年前夏天的一個中午,天正下著雨,姐姐淒愴地回到了他們姐弟暫住的爺爺家,頭發和衣服都被雨淋濕了。金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隱隱地感覺到要出大事,果然,下午放學回到爺爺家,
金岱就聽到爺爺在高聲叫罵:“你個不要臉的,你怎麼做出了這種事?被□□……”
金岱心中一驚,出大事了,姐姐怎麼辦呢?“……你要是不到哪種地方鬼混,會出這種事嗎?你要去告夏國慶,夏國慶他爸是縣教育局局長夏誌遠,你告不倒他們,傳出去丟不丟人,你以後還怎麼嫁人?”
姐姐失魂落魄地從爺爺房裏走出來,金岱迎上去拉住姐姐的手,想說幾句寬慰的話,可實在不知說什麼好。姐姐突然扒到金岱小小的肩膀上大哭起來,姐姐太孤苦無依了,她心裏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無奈……
鬼使神差的,姐姐帶著金岱又來到外公家,希望外公能支持她去告夏國慶,在這裏姐姐能得到的又是外公的一頓臭罵。金岱實在想不通,這些大人們怎麼都這樣,他們為什麼對姐姐那麼憤恨,那麼冷漠?金岱從姐姐的眼裏看到了一種絕望,一種對塵世無可留戀的絕望。
金岱陪著姐姐就這麼在雨中漫無目標地走著……
不知不覺,他們走上了白河橋,望著滾滾不盡的白河水,天上一幕幕雨簾垂下,似乎另一個世界向他們敞開了大門……
金岱就這樣在雨中陪姐姐扒在白河橋的欄杆上,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有些迷糊,神情困頓時,他突然聽到了“撲通”一聲響,他睜開眼簾,發現身邊的姐姐不見了,他又向河中望去,姐姐正在河水裏掙紮,他立即大聲呼救,可是雨中的白河橋沒有任何往來行人,金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姐姐慢慢沉入河底,隨河水流向遠方。
金岱知道自己太小了,不能給姐姐幫任何忙,在這個大環境下,他無能為力也無可奈何,他的呼救聲被風雨聲遮蔽了,若幹年後回想起姐姐溺水時的情景,他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掉眼淚沒有。望著漸漸沒入河水中的姐姐,那一刻他記住了這兩個名字,夏誌遠和夏國慶……
“哎喲,你個浪蹄子,怎麼把髒東西撒到我身上了?”
叫罵聲將金岱從痛苦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把飲料撒到你身上了,我給你擦擦。”
金岱循聲望去,是那個自己感到很熟悉卻又不知是誰的女性在向旁邊的中年婦女道歉。
“擦擦就行了嗎?這件衣服是我這次去首都買的限量版,你將飲料灑上去,黏裏吧唧的,毀型了,叫我再怎麼穿?”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賠給你。”
“你賠?看你這身打扮,也就是一個打工的,你賠得起嗎?你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錢?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