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她這麼想,登台演出時她發揮得沉浸其中,突然的悶哼撞擊聲把她從良好狀態裏拉出,莫名其妙。
她看向不遠處的事故現場,葉知禮一臉鐵青地揪住他人脖頸,眼底是她從未見過的凶狠,叫人不寒而栗。
她還未搞清楚狀況,葉知禮已冷靜下來,同司楠說了兩句後便離開,臉色難看得不行。
沒有葉知禮的地方,她發揮得再好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索性後腳跟著葉知禮出去,卻被工作人員攔住。
蘇淺歡便從麵試後台穿過,期間經過人群時,不少人投來異樣的眼神,同情有之,可憐亦有之,各個表情紛呈,堪比大型微表情鑒別現場。
女人議論紛紛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供她聽清:“她是不是演得太爛了,此前的其他人也沒讓導演發火到打人啊。”
“這誰知道呀,不過我看八成是她自己的原因,中看不中用,花瓶一個。”
“嘖,這演技得爛成啥樣才能讓導演大發雷霆啊,也太倒胃口了吧。”
蘇淺歡聽得麵無波動,心下到底是有幾分動搖,冷臉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也掃到角落裏的蘇長樂,佯裝白蓮的麵上笑意連連。
對上她的眼神時,綿裏藏針,挑釁又輕蔑。
蘇淺歡徑直忽視,推開後台小門尋人,不期然在過道裏瞧見一抹猩紅明明滅滅,他的麵容模糊不清。
走近了赫然發現,他的臉色臭得自動開啟屏蔽外人氣場,對她的到來不聞不問,旁若無人。
葉知禮嘴邊銜著煙,垂首靠近她一點,與她眼神相約,“自信總是用在錯誤的地方,這種情況你持續多久了?”
蘇淺歡默然片刻,慢騰騰地回,語氣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哦,我就問問,不是就不是唄。”
她停頓半秒,又問他:“試鏡結果有那麼快出來?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吧,台下那麼多評委呢,他們的意見呢?”
葉知禮聲調清淡:“他們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
蘇淺歡不信:“那如果有不同意見呢,結局是像剛才那人被打一樣麼。”
葉知禮:“不是,這兩件事沒有必然關係,你不要扯到一塊。”
蘇淺歡:“那你就考慮考慮我,不要意氣用事。”
葉知禮被她說得不耐煩,“你管我?我想怎麼做還要跟你報備?”
蘇淺歡說得理直氣壯:“顯然你剛才脫口而出的話是因為你處於負麵情緒裏,是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這對我來說不公正。”
“不客觀不理性,你連我的演得怎麼樣一個字都沒評價,就給我判死刑,我不能接受。”
她的花言巧語讓葉知禮頭昏腦脹,心想她嘴皮子這般利索到底師承何處,差點給他說得啞口無言。
她說得句句在理,他卻一個字也不想聽,不外乎她的每一字都在撥開他極力想掩藏的真相,這樣的真相讓他不願麵對,更不願在她麵前透露出分毫。
煙已燃到盡頭,葉知禮站直身體,雷打不動的冰川臉驟然融化一角。
他抖掉煙灰,嘴邊噙著笑::“蘇淺歡,既然你來試鏡我的戲,那你就該懂——”
他蓄著笑意的臉龐升起幾分惡劣,說話亦是:“我就是公正客觀,不行就是不行。”
蘇淺歡怔然片刻,他那板上釘釘的態度真真是展現了什麼叫資本家的險惡嘴臉,但也沒讓她羞惱,反到興致盎然。
有難度攀登起來才更驚險刺激,她又不是一次兩次在他身上碰壁了,曉之以理不行,那就動之以品如的衣櫃。
被她一攪和,葉知禮亂糟糟瞎跳動的一顆心更亂了,像是被塞進一輛顛簸的三輪車裏,逐漸失去掌控權,不由他當家作主。
見蘇淺歡低頭不說話,他轉身往回走,打算到空無一人的樓下致電給顧煜。
還沒走上兩步,衣擺被扯住,葉知禮稍微垂眸,入目是蔥白細長的手指,在墨色短袖的映襯下白如瓷釉,好看又易碎。
他言辭冷厲:“我有事要忙,鬆手。”
蘇淺歡充耳不聞,聲音像泡過水、浸過蜜一般,軟得酥心,“葉知禮,你真的要選別人嗎?真的真的不考慮我?”
她說話聲音除了軟之外,還有點點委屈,葉知禮垂在身側的手蜷起,過了會兒又不著痕跡地放下。
他和蘇淺歡不是一個世界人,沒必要硬生生湊一起,他也不是耽於享受玩一玩快感,過後不遺餘力沒有感情甩掉的那類人。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讓對方出現在自己生活軌跡裏,自然而然也就會消下剛萌芽的那些念頭。
強硬的“嗯”字音節還未發出,蘇淺歡的聲音在耳邊淡淡回響:“你能不能不要選她們,她們沒我/shui多。”
葉知禮:“……”
恍惚片霎,葉知禮分不清是身體比想法更快一步行動,還是別有意圖,他在聞言的瞬間握住她的手,轉身將她困在兩臂之間,垂眸。
入眼是她粉潤殷紅的唇瓣,上挑到勾人的眼睛以及高/聳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