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特別硬的殼來保護自己,抵禦著外界的惡意,也拒絕著別人的好意,渴望陽光,又害怕陽光。”

青州一中

“同學們,有沒有貧困生補助寫了的,交上來吧。”講台上,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喊道。

“老師,寫了寫了。”四男一女舉起手揮手示意道,爭先恐後的跑到講台旁交稿。

窗戶旁,一道瘦高人影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可能是陽光太過毒辣,也可能是人聲過於吵鬧,他揉了揉眼眶伸個懶腰,坐了起來。

“又是他們五個啊。”莫子篤平靜的說道,仿佛對於這五個人作為“貧困生”的事實,並沒有感到意外。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高中三年了,年年貧困生補助都隻有他們去爭取。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是貧困生,相反,他們家裏每人還至少有個四五套房,這就是不要臉的代表了。貧困生補助每年幾千塊錢,對於窮人來說,基本上都有高風亮節,想要讓更窮的人去領取這個補助,他們自己勒緊褲腰帶也就過去了。

但這筆錢,對於那些不要臉的人來說,那就是天降到他們頭上的,隻需要寫上一個普通的報告就好了,並不會有人真的去證實,所以,自古以來,隻有不要臉的人才能活的安穩。畢竟,隻要有錢,要臉幹什麼?

旁邊一個胖子聽到了莫子篤的話,輕悄悄的湊了過來:“都是一個足球隊的,一樣不要臉也能理解。”胖子看著講台上的五人,小聲的回答著莫子篤的話。

莫子篤轉頭看向窗外,微風掠過,窗前的柳樹飄進來一根柳條,上邊略有些白球,葉子也嫩綠嫩綠的,一切都讓人感覺十分美好。

“真是刺眼啊。”莫子篤用手掌擋住陽光,依稀有幾縷調皮的,仍能透過手指間的縫隙照在臉上。

窗簾是白色碎花的,對於遮擋陽光這件事,它是毫無用處的,甚至唯一的用處就是為了給這個死氣沉沉的班級多加一點活力。不對,還能給最後麵的幾位擦嘴,不過在老師發現並讓他們帶回家洗後,這個用處也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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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天很快就黑了下去,不過未來或許會慢慢變長。忙碌一天的人們,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時間,學生們也開始放學了。

晚上九點,在鈴聲響了之後,死寂的教學樓終於迎來了為數不多的活躍,像是耳機串電的聲音嗡嗡作響,學生們的腳步聲也是如此嘈雜。

校園外,街道上,零星有幾輛出租車路過接客,更多是家長們開的小轎車。人行道上,除了幾家補課機構和商店的led彩燈還亮著外,可能也就剩下苦命加班人的“續命燈”了吧。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所有的路燈全壞了,哪怕第二天修好了,到了晚上依舊不亮。警察說是有作案團夥,專門破壞路燈,可是這樣他們有什麼好處?至少莫子篤是想不明白。

借著別人家門口的亮光,以及是不是行來的車燈,莫子篤看清道路,逐漸摸索著回家。

滴滴!一輛黑色小轎子從後麵駛了過來,漸漸和莫子篤並行著,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跨越副駕駛的蒼老麵龐,是嚴軍家司機。

他用蒼老的聲音親切的問候著莫子篤:“上車吧,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隻看你願不願意過去,正好我家小姐也有話告訴你,上來吧。”後座門打開了,一個身穿藍綠條紋校服的人影往另一邊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