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街頭很是安靜,幾隻喜鵲飛得很低,撲騰的動靜卻不小。附近的教會傳來唱詩班虔誠的祝願,帶著靈魂的洗滌與純潔,淨化了過路人的肺腑。
信子圍著一條米白色的圍巾,手裏捧著溫熱的咖啡,就這樣緩緩地向前走。
往前走,也不知道前方是深淵還是盡頭。
宋書華跟在女孩的身邊,依舊是推著那輛單車,保持著沉默的姿態。兩人之間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是些眉眼間的心領神會。
女孩調皮地踩著高起來的路肩,就像是走獨木橋一般,小心翼翼地,頗具孩子氣。
她在岸上構成風景,他在岸下笑著欣賞。
書華的眼睛不敢離開信子,就算她出現什麼閃失,他也能隨時接住她。
“信子,我有些累了。”梧桐樹的葉子早就掉光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但風一吹,仍有些落葉紛紛飄落。
“走得累了就歇一會兒吧。”女孩兒自顧自地說著,暢快地望著湛藍的天空。
“反正沿途最不缺的就是風景。”
少年拍了拍單車的後座,貼心地用紙擦拭幹淨,示意對方坐上來。單車搖搖晃晃的,隻是緩慢地前進著。兩側的弄堂仍然保留著古典的氣息,別具一格的畫麵像是上世紀□□十年代的老電影,清晰地映在人們的眼裏。
男孩抓住那雙冰涼的手,微笑的臉上寫滿了甜蜜的小心思,“抓緊點兒。”
信子不好意思地抿起嘴,猶豫了片刻,終究是把手托付給了書華。
女孩環抱住男孩的腰,將腦袋輕輕地靠在厚實的肩膀上。栗色的發絲隨風而起,在冬日暖陽的籠罩下顯得格外溫柔。淺藍色的牛仔褲和花邊領毛衣很搭,極具文藝氣息。生成色的帆布鞋有些發舊,但卻比嶄新的本白更具格調。
這一刻的畫麵就像偶像劇一般美好,所有的快樂洋溢在臉上,暗暗地幸福藏在心底。
單車停在一座破舊的小院前,兩三隻貓安靜地站在牆上。碎玻璃製成的窗戶在昏暗的光線下顯現出模糊的輪廓,潦草的把手生鏽得厲害,整個院子呈現出一種破碎的美感。
周六早晨的救助站有些冷清,但活潑的動物們給這裏增添了不少熱鬧。春節臨近,殘缺的木質門麵也貼上了愛心人士的祝福,屋簷上掛著的燈籠讓這兒多了些人情味。
雖說這樣的基地有政府資助,但業內人士並不多,所以經營起來困難重重。一是人手不夠,二是經濟方麵沒有穩定的來源。
阿黃總是孤單地坐在門口,等待那個它信任無比的主人。或許曾經也有人溫柔地撫摸過它,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走過所有艱難的時光。
主人就是它生命裏的唯一,可那個唯一辜負了這份真誠的愛。
信子看著這條似曾相識的狗狗,隻覺著說不出得心酸。
或許是出於愧疚,她總是盡力地關心這些流浪動物,就像是完成一場沒有結果的贖罪。
張姨端著一盆狗糧,笑著出來迎接他們。一旁的狗狗都圍了過來,爭先恐後地搶著吃。
看著小家夥們狼吞虎咽的樣子,三個人都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張姨,我來看你們啦。也提前祝你們春節快樂。”信子忙著把單車前籃的東西拿出來,“這是一點小心意。”女孩把若草色的圍巾係在張姨的脖子上,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襯得您特別有氣色。”書華補充道。
張姨感動得眼眶通紅,顫抖著雙手,將兩個孩子擁入懷中。
“好孩子,張姨謝謝你們還惦記著,平常我不孤單,還有它們呢。”這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摩挲著雙手,堅定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鼓勵著他們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