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此刻是那樣的脆弱,就好像一個易碎的玩偶,渾身上下都是傷口。
信子一句話也說不出。她不希望她以現在的姿態呈現在他眼前,她更害怕把負麵的情緒傳遞給對方。
女孩什麼話也沒說,隻是逃也似的跑了,隻留少年一個人愣在原地。
信子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跑得筋疲力盡,再也邁不動一步才停了下來。委屈在一瞬間爆發,一切偽裝卸下。
眼淚終究還是不爭氣地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視線逐漸模糊,世間萬物被霧氣帶走,流浪到了冰冷的彼岸。
忽然,一個少女拍了拍她的肩膀。信子下意識地回了頭。
是江可辛。
“喂,你怎麼啦?在這種地方哭,真是丟人。”對方保持著一貫的目中無人。
“我”信子詫異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況且,她們也不算很熟。
“喏,給你。哭得這麼醜,我都不好意思看。”高傲的少女從口袋了掏出一張紙巾,順帶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能不能動作快點啊!不要我可就收走咯!”見信子不準備伸手接過紙巾,女孩好不容易保持的溫柔形態一下子又變回了原來沒好氣的樣子。
好家夥,還有這樣強買強賣的。算了,不要白不要。
迫於大小姐的“威脅”,女孩隻好接過對方塞過來的紙巾。
“你哭起來真的好難聽,我聽得腦子都要炸了。”信子暗暗吐槽,江可辛真是說什麼話都好聽不起來。
“以後,防著點周千千吧。”對方忽然壓低聲音,湊到女孩耳邊,差點嚇了她一跳。
“我知道,她看上去是人畜無害的,那些事情也確實不是她動手幹的。但是,我敢說,沒有她的挑唆,還真沒人敢這麼幹。”信子瞥了江可辛一眼,見她一臉認真,也不禁思索了起來。
“我明白了,謝謝你。”女孩翻了翻口袋,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對方,以表示感謝。
江大小姐嫌棄地看了一眼,“誰稀罕你的謝謝啊,要不是因為我看不慣她,誰要來看你表演哭鼻子。”
說完翻了翻手中的袋子,掏出一條幹淨的校褲,往信子身上一丟,便匆匆離去。
信子忽然覺得,江可辛好像也沒別人說得那麼討人厭?甚至有點可愛?
這個夜晚,信子冷靜了下來,仔細梳理起了前因後果。現在最糟糕的就是她被孤立了,其實她有想過告訴老師,但是想想又退縮了。
告訴老師又能怎麼樣?老師為了不把事情鬧大,一定會馬馬虎虎地處理。冷暴力什麼的根本搬不上台麵,老師隻會說她想太多,不要斤斤計較。頂多說一句同學要友好相處再握手言和。這樣處理除了她自己誰都高興。
這時候的她真的感覺自己一直精心維持的人際關係脆弱又失敗。有時候很矛盾,有時候又很迷茫。信子覺得自己在友情裏負責又努力。但是為什麼一些喜歡撒謊又不那麼圓滑的人反而舒舒坦坦的,在這一方麵沒有任何的憂慮和負擔呢?
每天努力迎合著所有的人,希望大家可以接受自己,也希望能給別人帶來快樂。可是為什麼自己費勁心思討好著別人,設身處地地為別人著想,小心翼翼地推敲著說出口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還是有人不滿意。
信子明白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人不喜歡自己,既然不喜歡就盡量避免或者減少交往,這樣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還要在背地裏詆毀別人?抑或是拉著身邊的人孤立別人?
她真的隻是想要努力生活,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