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零零的陽光透過樹縫灑下,明媚柔和的光線散在教室裏,透過課桌上的礦泉水瓶反射到天花板上,形成一個搖曳的光斑,吊扇一搖一晃而轉著,發出輕微的吱嘎聲。
有一群少年正在演繹他們的青春。
孟閑躲在樓梯口邊上朝著走廊裏打量。
沒有站崗的老師。
孟閑鬆了一口氣,抬腳慢慢悠悠的往教室走。
從走廊的窗子往東麵能看見操場,操場上應該是籃球比賽,激烈的呐喊一聲高過一聲。
走廊盡頭是六班教室,在腳邁進教室後門的那瞬間,孟閑的腿僵了一下。
太安靜了……
不過當她眼睛的餘光瞄到前位正舉著小鏡子往臉上抹東西的時候,她的心就踏實了。
不過班上確實算是安靜,滿教室細小的嘀咕聲和以前的斯大林保衛戰的氛圍極其不同。
“老五下午好。”孟閑把書包掛在桌子邊上,拿出筆記本和耳機。
“你遲到了20分鍾。”孟閑的同桌蘇澳撇了撇嘴。
蘇澳是六班的班長,長的幹淨利索,學習成績也是一流的。
孟閑一直覺得這個班長挺不錯,雖然是學霸但是不是個沒有腦筋呆瓜,為人處世之道是懂一些的。
“我去,大小姐,你這是在卸妝?”孟閑沒理蘇澳,她睜大眼睛死盯著張玥。
她不是說,除非天王老子來了否則別想讓她卸妝嗎?
孟閑挑了下眉,撐臉笑著,“天王老子真來了啊?”
“上麵有領導到高一級部巡課參觀,老師都去開緊急會議了,級部主任親自下令讓紀檢部的檢查儀容儀表。”
“高二那個?”孟閑戴上耳機。
高二的紀檢隊,他們的英雄事跡可真是不少,什麼當眾糊卸妝巾,用裁縫剪剪頭發……似乎沒有他們不敢做的事情。
“好言相勸。”蘇澳用指關節輕輕碰了一下孟閑的左手腕。孟閑一愣,手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低頭看向手腕內側,那個黑色的花紋暴露在眼前,直接讓她把沒出口的髒話噎了回去。
今天因為遲到,太匆忙,沒來得及帶護腕。
禾安一中的校服一共兩套———運動服和禮儀服,禮儀服每周一周四穿
運動服是有配護腕的,但是因為護腕的做工粗糙,亮紅色的顆粒絨布料,上麵綠色的線繡了一個“充滿線頭”的禾,安,一,中。
死亡的做工,死亡的配色,讓人看了就很死亡,幾乎沒有人樂意帶,除了學校體育隊的———他們訓練需要帶護腕,但是學校不允許戴自己買的。
孟閑也是個例外,她手腕上有傷,後來在上麵紋了圖案,禾安一中管理很嚴,紋身,染發燙發,化妝之類的是直接不允許入學的。她入學時為了躲避檢查,手腕上打了遮瑕,塗了假血,繞了紗布,裝手傷裝了一個月。
現在的她不是帶護腕就是就是纏紗布。
學校裏有醫務室可以買到紗布,在高三樓後麵的辦公樓裏,徒步十分鍾到,來回加買東西,二十幾分鍾。
“老五,紀檢部啥時候來?”
蘇澳抬頭看了看表:“二十分鍾左右吧,他們下第一節課就來。”
孟閑假模假樣的和蘇澳打了個報告出去上廁所,一溜煙從後門出去了。
“這個孟閑真有意思,就仗著周姐對她好,一天天的真把自己當女王殿下了,考試成績那麼垃圾,還那麼張揚。”李紫樹盯著孟閑出去,轉過頭和她的小姐妹劉星寧嘀咕。
“啊,”劉星寧文文靜靜的,“她成績是有點差,不過她人緣還蠻好的了,蘇澳對她就很好啊。”
斜對麵的張玥放下麵霜,沒抹粉的臉微微有點黑,“成績不好可以提升,但如果人品素質差的話,可就無藥可救了。”
劉星寧聽後抿起嘴,把頭低下,輕輕戳了下李紫樹:“別說了,這樣子的話我們會被針對的。”
李紫樹一聽這話就炸了,走到張玥麵前叫叫嚷嚷的要和她理論,惹得班裏好多同學朝這個方向看。
“阿紫,別和她計較了,小玥一定不是故意的。”劉星寧起身拉住李紫樹,聲音提高了幾分,讓班裏大部分人都能聽見她柔柔弱弱的語調。
張玥扯了下嘴角,“學學你好朋友的溫柔脾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