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飄飄灑灑地下了一整夜,看似不大,卻下得很密,天光微露外麵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帳內有了些許動靜,透過帳前的紗幔隱隱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坐了起來。
“小姐醒了嗎?昨夜睡的那麼晚,要不您再睡會兒?現在天還早。”丫鬟秋蘭靠在床邊輕聲地問著。
“不行啊,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忙,哪能就這麼舒坦地躺著。”若芸睡眼惺忪的卻也已經掀過被子坐了過來。
秋蘭趕忙上前挽起清紗掛在床邊的簾扣上,“那奴婢現在去端水給小姐淨臉,覃姑姑已經去小膳房準備早膳了,給小姐梳妝完剛好能吃熱乎的。”
酈若芸雖為酈國的九公主,日子卻過得還不如個平常人家的小姐。母親舒妃曾是酈國有名的第一美人兒,性子溫婉柔弱,自打入宮後就盛寵不衰,短短三年時間就從一個小小的常在一躍成妃,一時風頭無人能比,成了後宮眾人的夢魘。生下若芸不久就被其他的妃嬪設計與禦前侍衛勾結,被皇上打入了冷宮,那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舒妃在冷宮裏無人問津,染了風寒也得不到救治,越拖越重不久就撒手人寰。皇上知道後就下了道聖旨給了一份貴妃的殊榮,一個體麵的厚葬就結束了舒妃短暫的一生,自此宮中再無舒妃此人。
自小沒了母妃的保護、父皇的寵愛,連身世都要被人指指點點,誰都知道這是個不受寵的公主,都要明麵上嘲諷幾句,暗地裏踐踏幾腳,可想而知在這深宮中存活的這十五年是多麼的艱難。
若芸坐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彎彎的柳葉眉如霧靄般溫柔,一雙大大的眼睛深邃又靈動,鼻子小巧而挺拔,嘴唇如櫻桃一樣嬌豔欲滴。肌膚凝脂,秀發烏黑。姑姑常說她跟母妃長的很像,但若芸看上去柔弱,而內心卻堅韌,她不會像母妃那樣,把自己全部希望和生命寄托在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上,她要讓曾經加害母妃和踐踏自己的那些人通通付出代價,每當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這張臉,就好似看到母妃在提醒自己,千萬別走和她一樣的路。秋蘭站在身後並不知道自家小姐此時心裏在想些什麼,拿著羊角梳梳上梳下,不一會就梳好了兩個勾花發髻,發髻旁邊插了一朵朵紫色的小珠花,耳邊垂下兩縷青絲,簡簡單單映襯的那張小臉俏皮又可愛。不得不說,秋蘭的手的確很巧。
秋蘭滿意地看著鏡子裏的若芸,“小姐真是太美了,比那幾個公主好看一百倍”。
“一天說話都不知道注意點,你有幾個腦袋可以掉?說了你多少次了,還小姐小姐的叫,要叫公主,還有你這話要讓別人聽見不知道又得惹多少事端出來,還嫌公主的日子過得不夠苦是嗎?”覃姑姑走進來拍著秋蘭的腦袋教訓到。
“知道了姑姑,能不能別老拍我,都把我拍傻了,我這不就是在咱們自己殿內說說,出去我可是規矩的不得了,我先去外麵收拾一下,小-公主準備用膳了”,秋蘭扶著額狡黠地笑著一溜煙就跑了出去。覃姑姑站在那兒搖了搖頭對著若芸說:“這妮子都是公主慣的,規矩越來越差”。“姑姑也別太擔心,秋蘭性子活潑直來直去的,平日裏多加教導,慢慢會穩重起來的。我身邊隻有你們倆能讓我信任的人,一路陪著我在這夾縫裏過日子,我們早已不是什麼主仆,這些規矩都是做給外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