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彌坐在台階上，路燈把她秀氣凸起的骨架打的柔和，雪白的皮膚發著細膩的光，她小小的縮著，一隻手抱著膝蓋，另一隻手半攏著一隻奶狗，眼神是從未有過的乖巧和純淨。
他心一滯，扣了把手心，走了過去。
半透明的塑料袋遞在她眼前，周衍大手攏著一瓶酸奶，袋子裏的麻薯似剛出爐，就這麼溫熱的橫在她麵前。
蘇彌抬眼，看見他眼底的柔和。
她伸手接過，眉頭一皺。
酸奶，是她喜歡的牌子。
“還挺可愛。”周衍半蹲著，他個子高，陰影遮住蘇彌。
“我說狗。”他故意。
蘇彌白他一眼，兩條手臂伸的老長，拆袋子的聲音嘩嘩作響。
“我知道。”她哼一聲。
“我又不是你。”
吃人嘴短，她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會兒注意力全在吃的上麵，全然沒注意身邊人投來的目光。
奶狗似乎很喜歡周衍，在兩個人跟前打轉，搖著尾巴要舔蘇彌的褲腳，被蘇彌瞪了一眼躲開，又怏怏的跑到周衍懷裏咬他的衣服。
周衍倒是很開心，他坐到蘇彌旁邊，伸出手逗它。
一個麻薯解決完，蘇彌才想起正事，她扭頭看一人一狗。
“周衍。”她突然出聲。
“？”周衍人逗著狗，臉上笑意未收，清亮的褐色眸子看向她。
少年感滿滿。
“你覺不覺得——”她拖長聲線，眉眼輕佻。
“什麼？”
“你倆張的挺像。”
少年感沒了。
周衍臉一沉，摸著狗的手收了回來，一臉不爽。
“我說真的。”
“”
“你不覺得嗎？”她不怕死的繼續。
“我覺得耶。”
周衍忍住想罵人的衝動，反擊。
“你暗戀我？”
“買的狗都和我長的像。”
蘇彌笑：“這不是我的狗。”
直到感覺周衍要挪屁股走人了，她才正了正臉色，語氣少見的認真。
“要不你養了唄。”
“我看它挺可愛。”
周衍隻當她是繼續開玩笑，覺得有些奇葩，去別人學校撿條狗養？還是和他長得像的狗？
不對，哪兒像了？
靠。
他竟然適應了。
“那麼可愛你不養？”他隨口一說，蘇彌卻安靜了下來。
周衍沒察覺，繼續摸著狗頭，等著和她鬼扯。
等了一會兒，才聽見她的聲音。
“我不喜歡狗。”蘇彌說。
悶悶地，有點委屈。
周衍手一頓。
“我小時候被狗咬過，我就不喜歡狗了。”
“不過它確實挺可愛的。”蘇彌嘬著酸奶管子。
“但是我還是不會養它。”她聲音平淡的像是在闡述一件很平常的小事，沒有絲毫情緒。
“我小時候被狗咬了，我就不喜歡狗了；我之前還被魚刺卡到了，所以我就不吃魚了；我覺得忍著不開心，所以我就不忍著了；我朋友不小心把ppt讓別人抄了，他就不是我朋友了。”
“我不喜歡被傷害。”
後來蘇彌自己都覺得驚奇，她明明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
但她老是在周衍麵前長篇大論。
她說完盯著狗出神，轉動的尾巴在她眼裏開始變得模糊。
風伏在他們的背影上，小心翼翼。
孤獨又溫暖。
周衍靜靜地聽她說完，他的視線緩緩從她出神的側臉移到內壁的紋身，向下，到她胸口鎖骨中間的小痣上。未察覺的一角，他遲緩的滑滑喉結，又將視線移回到她黯淡的眼神。
一種天生的同理心在心裏作祟。
漲漲的，被填滿。
似乎理解她是他的天性。